“走吧。”君夜寒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心思。
沈玫刚刚还激动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她知道,这是君夜寒给自己判的死刑。
白落惜跟在君夜寒后面,回过头冲着沈玫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沈玫浑身冰凉,看着那个微笑,只觉得格外狰狞。
“夜寒,我来开车吧……”白落惜看着君夜寒,脸上写满了担忧,他喝了那么多酒……她真的是担心的。
“你回去吧。”君夜寒把车钥匙递给她,正欲要走,却被白落惜拉住衣角。
白落惜神色紧张,“不行,我要留下来照顾你,你昏迷了那么久,我不在你肯定又不好好休息了。”
君夜寒冷冷地把袖子从她手中扯出,“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白落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君夜寒已经走开,抬腿上了沈庄开的那辆车。白落惜看着手里的车钥匙,眼里闪过一丝不甘,看着毫不留情离去的车子,她愤愤地上了车,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砰”地一声锤在方向盘上。
她不明白,自己哪点不好,君夜寒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再抬起头,因为愤怒而微微有些扭曲的面容上闪现出因为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决绝。君夜寒,她不会放弃的。
君夜寒回到家,洗去一身酒气,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床上却再也没有了等候着他的那一抹倩影。君夜寒的头发上还滴着水,眼神冷凝地盯着那张大床发愣,水滴顺着发丝滴落在身上也无知无觉。
半晌,他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房间里,仿佛还有路小优发间的清香。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帐,还没有算清呢。
他收回目光,坐到办公桌上,眼神突然瞥见书架上路小优送给他的那幅画,脑海中似乎又想起了路小优在给他这幅画时娇羞灵动的眼睛。君夜寒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把画取下,打开时一个小东西却掉落在地上。君夜寒一怔,看向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一小片钥匙。
弯腰拾起,君夜寒皱眉,这是路小优故意藏在画里的?
心思一动,电光火石之间,君夜寒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钥匙,越攥越紧。愣了几秒,他站起身,套上衣服便准备出门。刚好撞见要来找他的沈庄,沈庄见了他,一副吃惊的神情。
“少爷,你这么晚还要去哪?”
“出去。”君夜寒极其吝啬地吐出两个字,虽然语气平稳,但是脚步却体现出了他内心的焦躁与急切。
“我送您吧。”虽然不知道君夜寒是去做什么,但是肯定是和路小优相关的事情。只是君夜寒刚醒就去吹了一下午的海风,晚上又去喝了酒,实在是让沈庄很担心他的身体。
君夜寒没有说话,沈庄知道这是君夜寒默认了,便加快了几步跟在他的身后。
君夜寒报了地址,沈庄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到了目的地,沈庄跟着君夜寒来到一个小房间面前,君夜寒感觉自己的呼吸几乎都有些不稳了,他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的手颤抖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进锁里面。
“啪嗒”一声,锁应声而开。
君夜寒感觉自己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走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满满一个房间的画作,墙壁上,画架上……
沈庄看见眼前的景象,也愣了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这大概都是少夫人给少爷画的吧、
“你先回去。”君夜寒背对着沈庄,嗓子有些干涩。沈庄没有多说,他知道君夜寒此刻一定是心情极为复杂,所以只是颔首,便退了出去。
君夜寒把门关上,仔细打量着一幅幅画作,画的都是自己,工作的自己,悠闲的自己,皱眉的自己,生气的自己……他从来不知道,路小优观察自己这么仔细,将自己画的细致入微。
在角落里有一块被布遮住的部分,君夜寒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犹豫了几十秒,才掀开。画架上俨然是一副还没有完成的画作,但是却不再只是君夜寒一个人的身影,路小优把自己也画了上去。
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的脸八分像君夜寒,二分像路小优,而君夜寒抱住路小优,对她宠溺的笑,路小优眼中满是幸福,但是君夜寒也看出了一丝淡淡的忧愁与小心翼翼。
君夜寒心中一滞,忍不住抚上画上的路小优,原来她偷偷画了这么多画,原来她心里……如果自己早点看到这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自己还会忍心伤害她吗?
君夜寒从来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他真是个混蛋,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孩子。小优多么在乎那个孩子啊,甚至在孩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画上了三口之家的模样。可是自己,一定是让她很失望吧?
君夜寒轻轻地抚摸着画纸,神色温柔,就像对着最爱的恋人。他几乎都能想象到,路小优在画这些画的时候一定是嘴角含笑,眉眼弯弯,幸福又认真的模样吧?
君夜寒痛苦地蹲下,死死地捂住胸口,他仿佛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疼痛。
怎么办,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第二天君夜寒走出画室的时候,不出所料地在门口看见了等了一夜的沈庄。沈庄见到君夜寒出来,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看见他手中拿着的用布包着的一个画架,下意识地想要接过。
“少爷,我来拿吧。”
君夜寒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手,沈庄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心里着急。他感觉君夜寒经过这一晚,身上似乎又多了些颓然的气息。
“白小姐在家里等您很久了。”沈庄颔首,如实道。
他昨晚担心君夜寒,也是一晚上没回去,在外面等了一夜,但是一大早就接到了白落惜的电话问他们在哪。经历了昨天的时候,沈庄自然不可能重蹈覆辙再告诉她,更何况这个地方还不一般,便让她在别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