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对面的李夫人脸上,苏熙华叹息着说:“昨日收到李姨的请柬,我高兴的一夜都没睡好,思来想去的就是遮不住激动,如今见着李姨,我这心情才算平复了些。”
李夫人正端起茶盏,闻言手上动作微顿,而后慢慢放下,眼底神色莫名。
“郡主殿下的话说的我心中真高兴。”
“能让李姨高兴,我这话说的倒也不差。”
俩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说着,厅堂中的氛围显得十分融洽。
然而这份融洽并没有维持多久,在苏熙华问起池河文时,李夫人整张脸都沉了下去。
她的变化太快也太明显,连池如芷都看的分明。
“娘亲,怎么了?”
为何提起二哥就是这种表情?不过,郡主为什么要提她二哥啊?
池如芷的疑惑根本没有遮掩,苏熙华看在眼中,问道:“是觉得我这话说的突兀么?”
池如芷犹豫了下,点头:“是的。”
“这件事,李姨可是十分清楚的,你可以问下李姨。”
池如芷立时转了目光,李夫人转过头:“没什么可问的。”
苏熙华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她不说话,却让李夫人感觉到一种威胁。
时间转过几瞬,李夫人起身:“去将二少爷请过来。”
“是。”
得到话的丫鬟跑得飞快,一炷香的时间转过,池河文踉跄着从门外跑进,披头散发,衣裳凌乱。
“月儿,月儿!”
他连声的喊着苏月的名字,看到苏月的时候,一双眼中满是惊喜。
“月儿,我终于见到你了。”
话刚说完,池河文整个人往前倒。
苏月刚起身,看见这一幕连忙冲上前,险险的抱住倒下的池河文,然而她的力气并不够支撑池河文,使得两个人都倒在地上。
“河文,河文你怎么了?”
苏月抱住池河文,想将人推远些看脸,怎么就倒了?
李夫人脸上出现慌乱:“愣着作甚,还不快扶起少爷?”
厅堂里的丫鬟蜂蛹上前,手却在将碰到池河文的时候被吓的顿住。
“都给我退后!”池河文稍稍恢复了些体力,瞪着眼不准任何人靠近,“我不用你们扶。”
苏月抱住他,皱眉道:“河文,你不要逞能。”
池河文没有昏迷让她松了口气,可瞥见旁边的李夫人,苏月心里闪过不自在。
“先起来。”
池河文脸色苍白的倒向旁边。
苏月爬起,见他躺着不动,立刻让身边的丫鬟扶人。
谁知丫鬟的手刚落下就被狠狠拍开,池河文抗拒地说:“不需要你们扶,都给我滚出去。”
李夫人气急:“你不要她们还能要谁?地上凉,你也不怕病……”
“你关我数日怎么不说怕我病了?”
池河文抢过李夫人的话头,纵使脸色苍白,他的气势也不输分毫。
李夫人捂着心口往后踉跄:“你,你这是在怪我?”
旁观的苏熙华忍不住叹了口气,上前和苏月一同扶起池河文。
“大姐姐,送椅子上。”
苏月点头,脚步沉重的将池河文扶过去。
“月儿,月儿……”
池河文喃喃的念着苏月的名字,仿佛一刻都不愿停下。
苏月眼底闪过泪花:“河文,我在的……”
出口的话已经带着哽咽。
苏熙华转过身,见李夫人僵在原地,无奈的走过去。
“李姨,你觉得这件事自己没错么?”
李夫人深吸口气,和苏熙华说话,她完全没了先前的气急败坏。
“我本就无错。”
“本就无错?”苏熙华重复着她的话,提醒道,“李姨忘了最初答应下的话么?”
李夫人真不同意,从开始就不该给池河与苏月承诺,可偏偏在给了承诺后又食言,甚至还折腾着将事情散到盛京里。
“李姨,一诺千金的道理您不懂么?”
“她根本不配进侯府。”
“便是不配又如何?起先的承诺是谁给的?”
苏熙华抓着最初的承诺,逼的李夫人退无可退,厅堂中无人说话,连气氛都充斥着僵硬。
盏茶的功夫后,李夫人转过身:“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苏熙华抬手拍了两下,“李姨这权宜之计做的可真好,一点用都无。”
“你……”
“够了!”
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李夫人的话,苏熙华循声望去,发现来的竟是池卫峰。
“见过世子。”
“见过世子……”
池卫峰在行礼声中走到李夫人身边:“母亲,这件事是我先允下的,您若要追究责任可来寻我。”
李夫人张了张嘴:“我,我……”
撩起衣服下摆,池卫峰跪在李夫人身前,虽一言不发,可在场的人却都知晓原因。
“你,你们……”李夫人手指颤抖,心口突然剧烈起伏了下,往后倒去。
“夫人!”
尖利的叫声划过天际,承丰侯府不过片刻就陷入了混乱中。
池卫峰跪在地上,抬眼间,视线从李夫人脸上扫了几圈,眸中闪过无奈。
将池卫峰的神情看在眼中,苏熙华扯了下嘴角,她的视线也在李夫人脸上扫过,不由咳了一声。
李夫人对上大儿子居然装晕,真有意思。
“快请郎中,快请郎中……”
丫鬟和小厮依旧在忙碌,等半个时辰后才平静下来,彼时恢复不少的池河文已经跪在池卫峰身边。
“大哥,这是我的错。”
池卫峰直视前方,淡淡地说:“我允下的事,不是你的错。”
在池卫峰看来,承丰侯府的未来根本不用嫁娶来添彩,他有能力带着承丰侯府再往上一步。
只可惜……他看向斜靠在椅子上的李夫人,心中叹息,他的母亲不这么觉得。
苏月揪着帕子站在苏熙华身边,脸上全是担忧,再这么下去,李夫人会对她更有意见吧。
“熙华。”
苏熙华微微抬眼:“怎么了?”
苏月朝地上跪着的俩人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不能这么下去了。”
轻轻一笑,苏熙华抓住苏月的手将她按坐下:“这是承丰侯府的事,大姐姐尽管放宽心,就算有问题,那也是男人该解决的,你是无辜的。”
池河文的事,怎能让苏月担忧?
她没有往下压声音,池卫峰和池河文都听的分明,他二人还未出声,李夫人质问:“郡主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夫人今日邀我姐妹,不就是为了此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