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认错人,苏熙华是不知荔枝的悲愤,转而就去了刑部。
正是寒风大起时,她前脚刚进刑部,后脚德容郡主就满脸憔悴的出现。
“德容郡主来了。”
往地牢走的苏熙华脚步一转,又到了前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后空地上的德容郡主。
两相对视,苏熙华叹了口气:“你该知道萧繁不在盛京。”
德容郡主开口,声音嘶哑至极:“我是来找你的。”
刑部的衙役分立在四周,一副看着又没看的样子。
环顾一圈,苏熙华示意德容郡主跟上自己:“我在盛京也没什么能力,你找我并没什么用。”
德容郡主扯下嘴角,僵硬地说:“没做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实话实说罢了。”推开书房的门,苏熙华示意德容郡主一起进,“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这郡主身份如何来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德容郡主没有回答,视线在书房中转了一圈:“这是萧将军办事的地方?”
“嗯。”
“能进萧将军办事的地方,我是不是该说一句三生荣幸?”
耸了耸肩,苏熙华说:“你想说我也管不了,坐吧,别动这里的东西。”
德容郡主一言不发的找椅子坐下,片刻后喃喃自语地说:“我与国舅见了一面,他说找我麻烦是皇上答应的。”
苏熙华挑了下眉头,各种惊疑在触及德容郡主恍惚的神色顿住,她还会往下说。
意识到这点,苏熙华走到书桌后坐下。
刚坐下,德容郡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告诉我,皇上不需要几个郡主在外面走动,你的婚事被推迟是没办法,可我与荣亲不同,皇上也早就有了,将我二人中的一个嫁给国舅的想法。”
断断续续的讲述中,苏熙华从中整理出了过程与缘由。
两个郡主从开始就是皇帝用来笼络大臣的工具,身在其中,德容郡主虽有猜测却没多想,因为她和荣亲郡主关系亲密,反而形成了一种平衡。
直到第三个郡主,也就是苏熙华出现,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皇帝以剩下的郡主都要成亲为由,召集几个大臣进了御书房,其中就有国舅。
谈了什么没人知晓,只是国舅一出宫就找了德容郡主。
之后就是德容郡主找萧繁,而府中也再三出事。
捂着脸,德容郡主崩溃地说:“我撑不住了,他最近越来越过火,甚至还明确的告诉我,这件事不会有拖延的机会……”
压力过大让德容郡主说不出话,苏熙华垂眼:“老实说,国舅的身份应该配得上你。”
德容郡主颤抖一下,看向苏熙华的眼神中充满惧怕:“你在胡说什么?国舅天性凶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样的人,那样的人我怎么可能……”
像是想到了什么,德容郡主蜷缩在椅子上,用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
“不行,不行……”
她喃喃地重复着同样的两个字,神态宛若疯癫。
苏熙华发现情形不对,连忙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冷静下来,看着我,看着我冷静下来!”
在苏熙华的声音中,德容郡主一点点抬起头,二人的视线对上后,德容郡主的脸上毫无预兆地滑下两行泪水。
她哽咽着说:“帮帮我。”
苏熙华张嘴无声,许久后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帮你,可我帮不了你。”
国舅是她的对头,几次三番的找她麻烦早已让苏熙华心生厌烦,可苏熙华有自知之明,要是真的与国舅对上,现在的她完全不是对手。
不过不是对手,却不意味着苏熙华会默不作声。
借这件事给那国舅找个麻烦也不错。
“那我怎么办?”德容郡主哭出了声,“他已经给了我最后的话,我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抓住德容郡主的手,苏熙华轻笑:“别怕啊,我确实不是国舅的对手,但也不怕他。”
给对手添堵,苏熙华可非常热衷。
“你听我说……”
附在德容郡主耳边,苏熙华低声将自己的盘算说了一遍,德容郡主起先还哭着,等到后来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可到最后又皱了眉头。
“这样做可行吗?”
“你还有别的办法?”
苏熙华一句反问,德容郡主瞬间没了声音,点头说:“那就照着你说的做。”
后退一步,苏熙华抿嘴一笑:“其实不照着也无妨,只要郡主你愿意嫁人什么问题都不会有,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提议,仅仅如此。”
加重末尾的四个字,苏熙华唤来衙役:“送德容郡主离开。”
“是。”
德容郡主咬着牙起身,所有的忐忑不安都显现在脸上,可最后还是一个字没说,默不作声的跟着衙役离开。
书房的门打开又关上,寒风吹进来,苏熙华微勾唇角,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眼底多了抹不明意味。
德容郡主,国舅……
她嗤笑一声,低头掩去所有的情绪,就看这件事最后能到什么程度。
萧繁失踪的消息传回盛京后又过了两日,整个盛京都在传国舅调戏德容郡主的事。
因大雪带来的冰冷枯燥被这件事掩盖,整个盛京的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一时间各种评判的话都有。
苏家,苏熙华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荔枝在旁绘声绘色的说着最近京城里的事情。
“嘿,那国舅胆子也是够大的,德容郡主他都敢调戏,还说什么皇上也压不住他,胆子也太大了。”
樱桃端了杯茶水过来,见荔枝说的没完没了,经过她时抬脚就踹了一下。
“哎呀!”
荔枝反应极大的跳开,对樱桃怒目而视。
“你做什么踢我?”
樱桃瞪她一眼:“说那么多话做什么,没看见小姐想休息吗?”
樱桃平时不怎么说话,但碰上和苏熙华有关的事情就相当的据理力争,尤其这件事还与身边的人有关。
荔枝不服气:“小姐哪里想休息了,小姐您……”
“嗯?怎么了?”
苏熙华抬眼,带着询问的眼神让荔枝噤声,头一点点低了下去。
“小姐,是不是奴婢打扰您休息了?”
这个样子一看就是累了。
“没有。”回了一句,苏熙华直起身子说,“我只是在想你说的事,挺有趣的。”
“真的?”
看见荔枝小心翼翼的样子,苏熙华失笑:“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