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容白净,举止透着些女气的人从二楼探出头。
苏熙华看了眼,听嗓音倒像是宫里的公公。
宫里的公公?
苏熙华神情微凛,楼上的该不会是宫里的人吧?这个时候敢出宫和她见面的人,会有谁?
几个人快速闪过,最后苏熙华面无表情的走了上去。
“最近可好?”
背对着楼梯的人转过身,苏熙华看到他的脸后极为震惊,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走上前行礼。
“见过皇上。”
她想着宫里的人,却没想到出来的会是皇帝,这比宫里的其他人都让她震惊。
“不用多礼,平身吧。”
依言从地上站起,苏熙华毫不隐藏她的惊讶:“皇上怎么出宫了?”
“我是为皇叔的事而来。”
皇帝依旧威严,然而出口的皇叔二字却让苏熙华有些发愣,皇叔是谁?
“怎么,你不知朕的皇叔是谁?”
苏熙华倏然明白:“您是说,萧将军?”
“不错,就是他。”
苏熙华目光一凝,沉默许久后说:“他不是被禁卫军带去了么?”
还是从她眼前,直接将人给带走的。
皇帝:“不错,他是被禁卫军带走了,可是刚出苏家,他就被人截去了。”
“截去了?”重复着皇帝的话,苏熙华眉头紧皱,“怎么会被截去?当时池卫峰也在。”
那么多禁卫军再加一个池卫峰,难道还护不住萧繁?
苏熙华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皇帝却已经看清。
叹了口气,皇帝说:“朕也是这么问池卫峰的,他说,截去萧繁的人,是秘心阁的。”
秘心阁,文辞?
苏熙华神情大变,该不是因为将军府的人抓了文辞的缘故?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一直盯着苏熙华的皇帝迅速询问。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苏熙华摇头,语气平静地说:“承恩什么都没想到。”
皇帝紧盯着她,一股无言的威慑力散开:“承恩,想清楚了再回答朕,想到了什么?”
苏熙华抿嘴,依旧维持先前的回答:“承恩什么都没想到。”
楼下骤然传来撞击声,苏熙华和皇帝同时看去,就见禁卫军被几个身穿毛裘的人按在地上打,明明二十多个人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皇帝脸色难看至极,他的禁卫军竟然无用到这种地步?
“废物,真是废物!”
苏熙华垂眼,若是连几个人都打不过,那萧繁被截去也很正常。
“住手!”
皇帝大步往楼下走去,方才示意苏熙华上楼太监也迅速跟上。
看着二人的身影,苏熙华沉默片刻,叹息着跟上,这个时候皇帝最该做的是藏起自己,而不是往危险中跑。
不过这是皇帝的选择,苏熙华也不能插手,只能跟上去。
楼下打的正欢的人看到皇帝,不过几眼的功夫全都停了下的手。
“皇上,您怎么在这里?”
带着惊讶的男声从门外传来,苏熙华刚好站定,看见人的时候大吃一惊,居然是齐国的皇子拓拔北离。
皇帝也认出了拓拔北离,再看满地被打的爬不起来的禁卫军,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拓拔北离可不知皇帝的想法,眉头一皱,一句话直接插进皇帝的心口。
“您出宫,怎么不带一些有本事的?就他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护得住皇上您?”
苏熙华:“……”
瞥眼皇帝的神色,想到先前在楼上听见的废物两个字,她低下头将眸中的笑意掩去。
拓拔北离可真会说话。
气氛陷入僵持,皇帝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全都给朕滚出去!”
“是,是!”
禁卫军们互相搀扶着跑走,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如此情况落在皇帝眼中,又是把他气的说不出话。
拓拔北离并不蠢,先前只是说的直爽,这时看到皇帝和苏熙华低下头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什么,瞬间低下头,故作什么都没说。
皇帝纵然心中恼怒,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迁怒拓拔北离,深吸口气,示意苏熙华和拓拔北离跟自己上楼。
“说吧,你好端端的进来打人做什么?”
拓拔北离干咳两声,看眼苏熙华,羞赧地说:“臣就是看到承恩郡主进来,而后又发现这里藏了不少人,以为殿下出事,就带着人打进来了。”
皇帝:“……”
他还真没想到还有这情况。
莫说皇帝,就是苏熙华心中也带了几分意外,不过这份意外并没维持太久,她就将其压进了心底。
拓拔北离也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说,简单解释后就将话题移到皇帝身上。
“皇上,你怎么无端端的就出宫了?如今盛京局势不明,万一出事……”
“谁敢出手朕就让他有来无回。”
皇帝的话中满是杀意,其浓重的程度连拓拔北离都有些心惊,索性故作不知地移开目光。
皇帝,这是被激怒了。
寂静中,皇帝起身:“行了,今日的事到此为止。”
苏熙华和拓拔北离跟着起身,送走皇帝后才回转。
拓拔北离说:“萧繁被抓的消息我听到了。”
苏熙华微微侧目,看了拓拔北离几瞬后问道:“所以呢?”
“盛京最近会出大事。”
“我知道。”
可苏熙华不知,拓拔北离说这句话的原因是什么。
几瞬后,拓拔北离压了声音说:“你随我离开吧,齐国比萧国安全。”
苏熙华愣住,忽然觉得好笑:“我为何要跟着你离开?”
抛却萧繁的缘故,她也是萧国人,凭什么扔掉萧国人的身份,跟着拓拔北离前往齐国?
拓拔北离神色凝重:“你在这里不安全。”
“那也是我的事。”淡淡的回了一句,苏熙华转身,“再说了,你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跟着你走?”
拓拔北离伸手,眼看就要抓到苏熙华的衣裳,斜里忽而射出一道寒光,他下意识躲闪,回神再看人,苏熙华已经走出了酒楼。
“是谁?”
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
“将军府罗子兴。”
拓拔北离愣住:“你居然……”
闪着寒光的长剑对准拓拔北离,罗子兴说:“那是将军府的夫人,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风从门外吹进来,整座酒楼都处在寂静萧瑟中,过了许久,拓拔北离嗤笑一声,避过罗子兴离开。
马车上,苏熙华靠在车壁上,合眼状似在养神。
凤梨小声问:“小姐,不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