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郡主压着,没人敢提意见。
林晨丝扫一眼苏熙华,对上她那不变的笑意,心中倏地下沉,这个苏熙华可比苏家其他人难对付的多。
一个庶女,呵!
僵持结束,苏熙华淡然地回到原先位置上,苏月和苏桃同时伸手揪住她的衣袖。
看出她们想说话,苏熙华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话回去再说。”
苏月和苏桃对视一眼,听话的没再开口。
诗会正常的进行着,略过苏熙华和林晨色的僵持对峙,倒也显得融洽。
不过真实如何,就是各人心里自己的盘算。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可被带来后,苏熙华利落地起身换到角落里无人注意的位置。
苏月和苏桃跟着她,三人围着苏可一通打量,面容憔悴,眼睛红肿,眼下乌青……
几瞬后,苏熙华放下了提着的心,伸手抓住苏可的手,一句话在嘴里,忽而又成了叹息。
“三姐姐,你可长点心啊。”
前些日子才被人排挤过,结果还往前凑,着实叫人无法。
苏可低头,小声地说:“我也不想。”
前方台子上的对诗声传来,苏可扭头看去,眸中是遮掩不住的羡慕。
“这个诗会是年轻男女比较才华的,今年我们家被退了那么多亲,诗会是个机会。”
苏可的声音很小,可离得近的几人却听的十分清楚,在苦恼的同时又很无奈。
苏熙华说:“大姐姐被退亲时我做过一个保证,三姐姐你要听么?”
苏可看她:“什么保证?”
苏月替苏熙华回答:“她会给我找门好亲事。”
因为那句话,苏月一直都很淡然,再加上自己父亲苏庆城闹的事,她索性就不在府上露头。
叹了口气,苏月抱住苏可:“别想那么多,大姐姐的亲事都还没定呢。”
靠在她的肩膀上,苏可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出,眼泪倏地落下。
“大姐姐,我就是……”
苏月抚摸着她的头发:“不要说,这件事我们就此揭过去,以后谁也不提,好么?”
“好。”
苏熙华在旁看着,心里可谓是极其复杂,明明是一家人,为何却能养出那样的长辈?
也许是她错了,她不该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外面,却因此忽略了府中的亲人。
独木难成林,该给苏桃以外的姐姐灌输女子本强的概念了。
“三位姐姐。”
苏熙华缓缓开口,对上三双或明亮,或红肿的眼睛,她扯起嘴角。
“这两天喊上所有姐姐,我带你们走动走动。”
短暂的停顿后,三人同时点头说好,她们的小妹是有本事的,所以她们该多听听。
无意识中,苏熙华将最大的三位姐姐的心收拢了。
也是因此,她之后再安排事情,剩下的三个都特别配合。
后事暂且不说,此时苏熙华才和三个姐姐说完,另一边荣亲郡主和德容郡主就起身离去了。
没了地位差别大的人,现场的氛围愈发的热烈。
苏熙华旁观了片刻,睡意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早上因为担心她爬起来就往外跑。
现在缓过来,倒是莫名觉得困乏。
苏可靠在苏月身上,眼神不停地往苏熙华身上瞄,看见她打哈欠,忍不住问:“很困么?”
苏熙华捂着嘴巴的手顿住,反应略有些迟钝地侧头:“没,没有。”
“可你刚刚……”苏可欲言又止。
苏熙华轻轻一笑,知道她想提的是自己打哈欠的事,低声说:“春困正常。”
春日若是不困才叫反常。
苏可一想也是,立刻没了声。
看她一眼,苏熙华转头问苏桃:“这诗会何时能结束?可以提前走么?”
若是能,她现在就走。
苏桃无奈,摇头说:“暂时不能,最迟也要等到正午。”
正午……
苏熙华仰头望向天空,还有段时间。
这般想着,她俯身趴在桌上:“二姐姐帮我挡些,我睡会儿。”
此处是角落,稍微注意下应该没人打搅。
苏桃点头,微侧身子将她挡住。
心有思量的苏熙华放心地闭眼,在嘈杂中逐渐熟睡。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乍然传来:“死人了——”
苏熙华瞬间爬起,方才的睡意消失不见,她恍若回到了以前,机械地抬脚往声音传来处跑。
空荡的荷花池里,一具脸朝下,身着粉色襦裙的尸体正无声地飘着。
苏熙华停在边缘,方才的迷糊消失,她瞥了眼尸体身上的襦裙布料,一转眼对上三个脸色苍白的千金小姐,眉头倏地挑起。
正好苏月三人也追了过来,苏熙华当即让她们去报官。
苏月犹豫:“这诗会出人命不是该让……”
捂住她的嘴,苏熙华低声说:“死的应该是哪家小姐,那布料是丝绸。”
眼神微闪,苏月扒下苏熙华的手:“我这就去。”
“带着二姐姐和三姐姐,让婢女去报官,之后你们就别回来了。”
苏月张了张嘴,最后深深地看眼苏熙华,转身就把苏桃和苏可拉走。
目送着几人的背影消失,苏熙华回头,对着水里的尸体皱起眉头,谁会在诗会上动手呢?
没过多久,此地就围了不少人。
苏熙华混进人群,看着几个小厮下水将尸体捞上来,远远地瞧上几眼,确定捞上的是个妙龄少女,看面容应是在十五六岁左右。
正要细看,小厮拿来草席将尸体裹住,抬到了旁边长廊的出口。
见状,苏熙华缩到了人群角落里,此时不宜过于露头。
林晨丝和一个身形高大男人并肩站立,望着地上的草席脸色苍白得很。
“去通知尚书夫人。”她颤抖着声音说。
人群里也有认出了少女的人,各个都低声的议论了起来。
“前不久才死了个儿子,现在女儿也死了,尚书夫人怕是要疯了。”
“是啊,尚书府近来真的是难,不过也是奇怪,为何死的都是嫡系呢?该不会是……”
“你可别乱猜乱说,当心被尚书府的人听见。”
“行,我不说了,唉!”
叹息声里,苏熙华微微侧头,尚书府前不久才死了儿子?地上的草席被风吹动,露出一只白皙的手。
苏熙华不经意瞥了眼,忽而顿住,尸体的手背上什么在动?她冲了过去,不顾小厮阻拦掀了一角草席。
不是错觉!
为何死的都是嫡系?
话在耳边转过,苏熙华又拿起另一只手查看,没问题。
“拿刀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