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沫迷迷糊糊的,她抬起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然后笑了下。
前天是喝了酒不清醒,今天是什么?发烧不清醒?
傅时琛在她身侧坐下,任她抓着手臂,“我也没想到,你的身体这么弱,洗个澡还能发烧。”
“……你笑我?”她闭着眼,哼哼了两下。
“嗯。”
“也不看,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我本来好好的。”
傅时琛笑了下,温柔的揪住她小脸拉了下,“是谁先打扰我的?”
“那,反正以后我不打扰了,这次就别怪我了。”
两个字就可以形容她。
卑微。
哪怕是在迷迷糊糊的昏迷阶段,她对他也保留着最纯粹的感情与尊重,即便受伤的是她,却害怕他责怪她。
她在简呈面前也是这样吗?
如此不堪一击,柔弱的需要人保护?
可就是这样的她,用三百万为他换来一个能绝地翻盘的录音。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他从来都没有认真了解过。
林沫沫突然就睡着了,傅时琛盯着她看了会,起身离开病房。
简呈在门口等了他很久。
“说完了?”
“她睡着了。”
“医生说,是她太久没进行人事,身体受到感染,再加上洗澡后毛孔全开,身体很脆弱,说你是人渣真是没冤枉你。”简呈越说越激动。
“我会尽快将陈诗诗接回来,跟她完婚,把她让给你。”
让?
简呈上去就是一拳,“我不需要你让,她也不是物品!”
傅时琛能躲,但是没躲,任由自己撞在墙上。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找到了一丝,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直观的感受。
“你要存心喜欢她,为什么不好好对她?你要根本不在意她,为什么要伤害她?你知不知道她回来跟我说什么?她说对不起,是她冲动了,但这种事是她冲动你就能做的?”简呈一把抓住傅时琛的领子。
从见到傅时琛开始他就在忍。
一忍再忍。
忍无可忍。
傅时琛始终没表情,那张棺材一样的脸冷到没人味。
简呈突然觉得对他发怒真没意思,他松开手,啐了口唾沫,“我会好好照顾她跟林小小,你要是还有良心,下次她再帮你,就干脆一点,让她滚。”
简呈进到病房里。
医院长廊走来走去的人都盯着傅时琛看,在猜测他跟简呈的故事。
陪着傅时琛一起来的苏惟,唯唯诺诺的上前,“傅总,我们要不要先离开?”
“苏惟,你怎么看我?”
“这……”
“林沫沫的事。”
苏惟沉默了一会,想着林沫沫平时的为人,终于决定说实话,“傅总,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小是您女儿,五年前您就在死亡线徘徊,如果不是林小姐您可能就已经死了。”
“就且不说五年前的事,光是这次的程序员事件,那边显然是不信任我们NC,她是以简氏的身份才能顺利拿到证据,您就算不念着她为您生孩子,光念着她对您的好,也不该说出娶陈小姐的话啊。”
“而且,还是您提的离婚,林小姐肯不计前嫌帮您,就已经很好了,您还要她怎么样呢?”
还要她怎么样?
跪下来抱着他的腿说,离开不他吗?
傅时琛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失望的情绪。
他抬手摁了摁眉心,声音沙哑的开口,“等她好转,让律师跟她谈一谈,给她一笔钱,这件事,一笔勾销。”
“您……这是在侮辱林小姐。”
“她要这么认为,我也无所谓。”
“……”
苏惟叹气。
傅总其实是怕付出感情最后落得个凄凉下场吧?
可是,爱情这种事,无外乎是东方压西风,或是西风压东风,适当示弱是没错的呀。
光端着自己的自尊和情感,维持两人间的人设,而不迈出一步主动沟通解决问题,哪怕是恩爱的夫妻都会出问题。
更别说是已经如履薄冰的两人了。
哎!
难不成,傅总真要娶陈诗诗?
苏惟难以想象。
那女人的私生活可不干净。
……
林沫沫接了苏惟递来的支票,转手就给傅时琛寄了回去。
她当时没有要五千万,现在也不会要他所谓的‘补偿’和‘感谢’。
她出院后,身体还是十分虚弱,简呈给她开假直接开到年后。
好在简氏也没大事需要她。
这才刚过年,她已经觉得自己身体好转了许多,跃跃欲试的想要上班。
简呈硬是将她从车上拽到屋内,“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简呈我真的很想上班。”林沫沫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上了班再晕过去?”
“不会的,我发烧已经好了。”
“再多休息一天。”
最终。
林沫沫还是没有成功去上班。
无意间看了一眼日期,这才发现,明天就是之前约和高澜星见面的日子,还好简呈没同意她去上班,要不然明天她也得请假……
林沫沫从床上爬起,走到日历前画了一个小圈圈,希望明天不要把这事给忘了。
翌日。
林沫沫起了一个大早,简呈还没起,她就已经到了和高澜星约好的寺庙。
她之前还说要找个庙烧烧香,没想到这么快就真来寺庙了。
大清早,寺庙里的人还不是很多,她买了香烛和元宝,十分虔诚的一路拜了过去。
“没想到,你还信佛。”
林沫沫正站在雕塑前念经,就听见高澜星的声音在身后想起。
她笑着转身,“前阵子不太顺,有想来寺庙拜一拜驱驱邪,所以学了一下大悲咒。”
“不好奇为什么约在这里?”
“好奇,但是我更想等你说。”
“我妈就在这里。”
林沫沫一愣,试探性问道,“你妈妈,是尼姑吗?”
“不是,她在傅越死后出家了。”
傅越。
林沫沫望着他,手指锁紧成拳,“那个小男孩就是你,你跟傅时琛是亲兄弟,傅越也是你的父亲?”
高澜星温柔的笑着,“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聪明。”
“不,我真是一个大傻子……”林沫沫向后倒退了一步,“我早该想到,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你跟傅时琛,一定是有更深的问题。”
“我与他没有任何仇恨,我要拿下NC是为了更好的对付整个傅氏集团。”
林沫沫沉默。
她在犹豫,要不要那手上20股份的事告诉高澜星。
恰好这时唐婉来了。
她只好将所有的话吞进肚子里。
礼拜的钟声响起。
高澜星带着两人进到佛理大厅。
一个穿着素色大炮的女人,站在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的念着佛经。
她睁开眼,转过身,“三位,请随我来吧。”
她声音悲悯,满头没有一根发丝,的确是一副大彻大悟后清心寡欲的模样。
唐婉没想到高澜星的母亲竟是个尼姑,一时也不知怎么打招呼。
高澜星的母亲在假山前停下,“非常感谢你们来看我这位老人家。”
“伯母,我是澜星的女友,我叫唐婉。”
“婉,是个好名字。”
高澜星的母亲转过身,却是看向林沫沫,“这位小姐,你呢?”
林沫沫一愣。
她不过就是个附送的,也要做自我介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