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即使穿着僧袍,目光却是恶毒,抬手就将枪口指向了舒心。
而与此同时,舒心也惊慌地试图抓起地上的手枪。
怀里的钟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太慢了,这女人反应太慢了……
他心急如焚,甚至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急迫。他多想保护她,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砰!”
枪响。
僧人瞪大了眼睛,身子顿时一僵,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舒心生硬地转过脖子,瞬间泪崩。
是祁莫寒。
他还保持着方才开枪的姿态,挺拔的身躯,宛若一尊巨峰,那染着汗珠的凌乱发梢之下,一双冷厉的眼眸几乎能冻住人的灵魂。
钟南感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透过半眯起的眼帘,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模糊认得那身形。
这样,就好。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搭在舒心腿上的手也坠落在地。
“钟小南!”
整座山谷,都飘荡着舒心那撕心裂肺又如杜鹃啼血般的悲戚呐喊。
……
紫竹寺前,祁莫寒冷眼望着地上那些了无生机的灰袍和尚。
“BOSS,请看!”
一名三十二的人撕开了其中一个和尚的右手衣袖。
伴随着一道布料撕裂声,一朵黑色大丽花的纹身格外刺眼。
祁莫寒目光一凝。
那人又撕开了几人的衣袖,无一例外。
黑色大丽花,JD组织的标志。
不知是起源于何时的规矩,一群只会作恶的家伙,居然都会选择一种花来作为他们各自的组织标识。
原本还有些意大利特有的浪漫做派,可唯独眼前这大丽花,却那样的丑陋扎眼!
祁莫寒看的心烦,不耐地挥了挥手,众属下识趣地拖走了。
他不由得一阵唏嘘。
想来钟南做事向来谨慎,在他上山之前,就已经带人清了场,可谁又能想到JD的人早就进来了,并且还扮做和尚藏在这紫竹寺!
“BOSS,这个老和尚想偷偷溜下山,被我们抓住了!”
“扑通”一声,之前的那个住持老僧被按倒在祁莫寒的面前。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也救不了你了,因为你该死!”
祁莫寒冷冷地使了个颜色,一旁的属下便把冰凉的枪口抵上了住持的头。
“等一下!”住持吓得魂不附体,磕磕绊绊地说,“这事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这不关我的事!”
“哦?”祁莫寒冷呵了一口气。
“袭击我的人全都穿着你寺里的僧衣,纵使你不是JD的人,那也是你把他们先行藏于寺中的!”
“施主有所不知,昨日这伙贼人强行闯入我寺,威胁我不许作声,否则……否则他们就要烧了我的寺啊!”
他话音刚落,一个男人拎着箱子快步走来,当着老和尚的面打开了来。
里面是整整一箱子美金。
“这是从老和尚的禅房搜出来的!”
祁莫寒看的有趣,单薄的唇角,渐渐显露出几分阴沉的笑意。
“深山老林,居然有这么多美刀。莫非,现在的香客,都用美刀捐香火钱了不成?”
老和尚见到这里,顿时无力地向后一瘫,面如死灰。
“罪过啊,罪过……我不该一时见钱眼开收了这些劳什子,否则,否则这佛门清静之地,也不会沾染上鲜血啊!”
祁莫寒冷笑,缓缓抬起利目,望向眼前这栋寺庙,语气带上了几分讥讽与戏谑。
“这寺里竟然出了你这样一个贪欲的恶僧,而且就在佛的眼皮子地下。由此看来,佛也没什么了不起。既然如此……”
“那不如一把火烧了如何?”
闻言,老和尚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万万不可,施主万万不可啊!百年古刹,不可亵渎损毁啊!”
就在这时,早已有人往寺里泼了汽油。
“施主,三思啊!”
老和尚还在聒噪不休,见到眼前这可怕的男人要烧了他的寺,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祁莫寒缓步上前,掏出了打火机。
“咔嚓。”
红色的火苗燃起。
他轻描淡写地那么一丢,在老和尚的哭喊声之中,百年古刹,顷刻间化作一团炙热的火海。
这火烧的极旺,再加上都是木质结构,很快烧的“噼啪”作响,墙倒屋塌。
扑面而来的炙热气息,让祁莫寒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眸深处,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我们走。”
一行人冷冷地离去,只留下那个老和尚瘫坐在地上,望着一片火海嚎哭。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
离开了南山园林,祁莫寒回到了家中。
踩着铺陈红毯的阶梯上了楼,一眼见到青空瘫坐在门前,怔怔失神。
“这么大人了,还坐在地上。”
男人那低沉的嗓音让青空从失神中惊醒,赶忙站起了身来。
“老大,你没受伤吧?”
“没有。”祁莫寒淡淡地问,“她人呢?”
青空指了指一旁紧闭的门,“明颜她回来后,就一直在哭,后来我告诉了她钟南哥的事情,她哭得更厉害了。”
祁莫寒细细地听了几秒。
“那为什么这么安静?”
“怕是哭累了吧。”
青空苦笑,然而他的眼圈竟也是红红的,明显也哭过了。
“没出息。”
祁莫寒没好气地摇了摇头,推开了房间门。
那小人蜷缩着身子,在沙发上怔怔地出神,头发都散落到额前了也不去顾,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就跟俩核桃似的。
男人来到她的面前站定,见到她那浑浑噩噩的样子,顿时有些怜惜。
于是,他伸出手去,替她将眼前的碎发拂至耳后。
“瞧瞧,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感受到男人的动作,那小人才缓缓回神,抬起婆娑的泪眼,望着眼前男人脸上的温柔。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祁莫寒略微诧异,不禁反问,“为什么责怪自己?”
顾明颜哽咽了一声,肩膀也微微一颤,声音干涩嘶哑。
“如果不是我硬要缠着你去南山园林,钟南哥他……他就不会死了。”
一想起那个温柔如邻家大哥般的男人,她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甚至曾为了救她不惜背叛跟随了多年祁莫寒,平日里总是笑的比阳光还灿烂,对她也是一口一个“小公主”。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讨人喜欢,又处处照顾她的男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越想越伤心,顾明颜哭着说,“是我害死了他,也害的舒心失去了她深爱的人,我怎么这么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