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楼下花园里。
安德森靠在花坛栏杆旁,带着黑色鸭舌帽嘴里叼着一根烟,他抬头不断的数第十七层所在的地方,一直一直数,数到他自己觉得动作幼稚轻笑了声。
她怎么就像个小孩子似得,被人换了药察觉不到,平常听恬静的人在他面前总是竖起刺像是拼命自保的小动物。
哎。
“大少爷,这是您让我买的薰衣草。”
“明天送到十七楼的806,不要留姓名。”
“是!”
怎么办呢。
他现在还不想走。
只是见了她一面心情就有点波动,什么黑手党,什么最年轻的影帝,这些光芒都不存在,没了所谓的神秘伪装之后,他也只是个追求美的男人罢了。
“对了,大少爷,这次二少爷去日本,可能是针对我们去的,您要不要出手?”
“之前黄佑天不是练习KR了吗?让他们去,能死最好,不能死搞出个爆炸让他受受伤吧……当时在他车里的那颗没有要了他的命,还真是可惜。”
寒夜里。
安德森的笑意犹如暗夜幽灵。
冷而邪魅,充满诱惑力。
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毕恭毕敬敬礼后消失在黑夜里。
一楼,二楼,三楼……十七楼。
……
没有祁莫寒在身边,顾明颜不知自己到底是太适应还是太不适应,一晚上竟是没怎么睡好,颠三倒四的醒了睡睡了醒不说,睁开眼时一次是五点一次是七点,就再也睡不着了。
起床刷牙洗脸吃过早饭后,站在镜子前整理衣装才发现,自己脸色苍白还有很深的黑眼圈。
这样连续几个月她恐怕是会猝死吧。
顾明颜终于知道换她药那人的目的了,大概就是想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九点时有人叩了下门,她懒懒得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见到一束薰衣草,没有字卡也没有很花哨,不用猜就知道是安德森送的。
“别给我送了。”她从手机里调出他号码。
“中午吃什么?”
“你有度吧,我在说别给我送薰衣草了。”
“好,所以中午吃什么?”
“我不想出门。”
“知道了。”
讲道理,安德森这个人不坏,虽然他给她的感觉带着一点危险,但就目前而言,他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在帮她。他到底想做什么呢?顾明颜拿起枕头垫在下巴下。
看了会综艺,差不多到十一点半时,门被人敲响,顾明颜打开门后,看到安德森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你,你这要干嘛?”她傻了。
“听说你们中国人都毕竟喜欢吃火锅,所以我买了这些东西,你不想动我来清理就好。”
讲道理。
她跟他非亲非故,哪能让他忙着她悠然自得?
顾明颜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收拾,莫名的两人还有些默契在内,全程不交流但整理摆盘的井井有序。
窝在沙发里吃自制火锅这种事,对于吃货来说是最大的幸福,顾明颜捧着碗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朵根那儿去。安德森涮着菜,时不时给她添些菜:“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胖了不好看。”
“太瘦也不好看,吃完了我带你去昨天说的地方。”
哦,对。
昨天他好像还说要带她去什么治疗精神的地方,她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最近的记忆力好像也在下降。
吃过饭后两人离开酒店。
安德森说的地方,顾明颜本以为会是一个什么基地之类的地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海洋馆。刚踏进地下通道,头顶就有几只大型海洋动物飞过去的感觉实在太梦幻。
360度无死角的玻璃内困着海水和许多海生动物。
她很少来这种地方,自然觉得惊奇,困意也没了到处玩着。
“能帮我拍照吗?”她拿着手机询问道。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安德森很自然的成为她的摄影师拍了一路。
看着海洋生物游来游去,最后又坐了不少刺激的项目,到下午五点要闭馆之前,安德森带着顾明颜到了海豚演出的地方。也不知怎的或许是这里的环境太安逸了,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安德森垂眸,望着身侧的人回想到很多年之前。
有一个女人温柔的靠在他身边。
说:“抑郁症很好解决啊,你看这些海豚是不是很可爱呢?”
最后她死于抑郁症。
自杀。
他常常在想,如果人逃避现实是一种本能,那么在对自己开枪之前能不能先等一等?纵然天地也不仁,但在这个世界上总有能让人活下去的理由,或是爱情或是更为浅显能明了的陪伴。
只要等一等,等到那个人出现,温柔的捧起脸,什么都会解决的吧?
他望着顾明颜心尖一阵疼痛。
如果一开始接近她是想利用她的话,现在,她让他心疼了。
“好好睡,我就在这里。”
他声音妖娆而磁性。
睡意朦胧的顾明颜没听见,但只觉得自己深处的地方非常舒服,虽然嘈杂但是好安静好安心,只想好好睡一觉。
……
日本。
北海道。
祁莫寒戴着蓝牙耳机,半个身子侧在墙后:“掩护。”
“是!”
他行动迅捷如同丛林中的野豹,让人看不清动作,狙击手明明已经瞄准了,可碍于他多变的身形始终没有击到要害。祁莫寒靠在一棵树后小息,吐出的气越来越沉重。
刚到日本没多久就被埋伏,对方不是来劫货而是要杀人——这一点他再明白不过。
“祁!”
带人赶到的钟南总算找到浑身都挂了采的祁莫寒。
他没伤到要害,但那些小伤也很严重,特别是有一处枪伤已经能看到森森白骨,钉的很深。
“保住青空。”祁莫寒冷冷的推开钟南,“去,把他带回来!”
“我去找他再来带你,你会死。”钟南拒绝离开。
“这是命令。”
钟南咬了咬牙无可奈何的远去。
这货关键时刻怎么搞得这么壮烈?还管青空的死活?
祁莫寒看着钟南远去,身形有些摇晃的站起身,他浑身是血,英俊冷硬的面容上也染上不少,一头黑发粘稠的贴着肌肤,似血的东西顺着鬓角一路往下。
只是。
他的眼神。
冰冷决绝令人生畏。
砰——
男人冷静的端着枪眯起左眼,鲜红的血液在子弹的尽头绽放出如玫瑰花一般的绚烂,他冷冷勾唇:“都该死。”
那一声像是阎王的号令,无人敢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