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入,闯入耳膜里,夏凉只觉得浑身冰冷,血液回流。
她僵硬的伸起手捂住嘴巴,眼眸里,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在打转。
怎么会这样?
难怪那天唐墨时听到她怀孕后并不高兴,到离开医院都是沉着脸。
她还误以为是唐墨时一时之间没有心理准备,原来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留下这个孩子。
属于她和他的孩子。
什么身体对药物产生排斥,什么迫不得已让她流产,都是谎话!
真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的谎话,让她还一度相信了。
原来医生,也是事先串通好的。
为的就是继续将她蒙在鼓里。
唐立培听后,出乎意料般震惊,他伸出手捂住心脏的位置,大口喘着气。
“你……小凉怎么说,都是唐家的人,按辈分,理应叫你一声哥,你怎么这么糊涂!”他气得不行,一张脸上写满愤怒。
唐墨时没有作声,墨色的眸子里尽是冰冷。
“这么说,上次小凉意外流产的孩子,也是你的?”
往事重提,唐墨时没有料到,他嘴角抽搐了几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是。”
他冷冷回到。
“你……你干的都是什么好事!小凉已经这样了,你让我怎么给她妈一个交代?万一她妈从国外度假回来了,谁……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夏冰清不会回来了,度假是籍口,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只好把她送出国!”
唐墨时一字一顿道,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冷漠无情的样子仿佛与生俱来。
“你……你……”
唐立培被气得说不上来一句话,他一手握着龙头手杖,一手捂着心房,脸色铁青。
夏凉泣不成声。
难怪这段时间不见了夏冰清,唐墨时还骗她说送了夏冰清去国外散心整理心情,原来事实竟是这样。
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想象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让她觉得可怖。
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这么深不可测,这么令人生畏。
唐立培大喘了几口气,慢慢平息下来后,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板着脸对唐墨时厉声道:“你们结婚!总不能让这孩子受苦!”
“我不同意。”
唐立培不容拒绝的语气却得到了唐墨时冰冷的几个字。
他蓦地睁大眼睛瞪着唐墨时,不解道:“容不得你不同意!”
唐墨时却面不改色,眸子宛如一汪寒潭,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让夏凉无比绝望的话:“我不爱她更不会娶她,只要她活着,我绝不会爱她。打掉孩子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是逢场作戏,结婚?对大家都不过是折磨。”
冷冷的话回荡在耳际,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根针一样狠狠扎进了夏凉的心房,足够把她整颗心扎的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她蓦地觉得胸口发闷,透不过气来,仿佛心跳要停止般,她用力的揪住胸口,喉咙里猛地传来一阵浓郁的血腥气味,一瞬间,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滴落在衣服上。
男人的话真是狠啊。
整整七年的爱慕,到头来不过是错付一场。
她努力了这么久,以为终于能够融化男人那颗冰冷的心,慢慢向他一步步的靠近,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场戏。
一场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戏。
心像是被剜去了一块,泂泂的鲜血正在看不见的伤口流出来。
走廊里的两个人还在继续争吵着什么,絮絮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夏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作疼。
她揪住自己的胸口,努力的从地上爬起,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床上。
唐墨时刺骨锥心般的话语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怎能如此冷漠,怎能轻轻一句话便打掉她的孩子,让她挫骨扬灰。
这是她深爱的男人啊,却又伤她最深!
她没了一切,所有身边亲近的人都离她而去,就连脸颊,也落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
夏凉坐在床上,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进白色的被褥,迅速湿了一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房门外的动静渐渐弱了。
伴随着门把的颤动,夏凉心里一惊,接着迅速翻过了被褥,把干净的一面向上,然后胡乱的把脸上的泪水擦干,而后躺在床上,躲进被窝里佯装还在昏睡。
脚步声在房内响起,皮鞋剐蹭在地板上的每一道声音,都像一把钝刀往夏凉的胸口插上一刀。
她紧闭着眼,手攥住被子,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她知道是唐墨时。
男人走到她身边停下,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而后在她身边坐下了。
她感觉到唐墨时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道深不可测的眼神让她直发怵。
唐墨时蓦地伸出手,替她把额前凌乱的头发挽到耳后。
男人冰冷的指尖触碰到额头的一瞬间,夏凉心底涌起一股凉意。
“对不起。”
若有似无的一句话在头顶响起,夏凉心里一惊,从男人嘴里听到这句话,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攥着被子的手加重了力道,夏凉努力的压抑住自己,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紧接着,她感觉到属于男人的气息突然凑近,而后,额头烙上了一枚湿吻。
浅浅的一吻落在额头上,她感觉到男人那一丝温柔,但这些,都没能抹去他带给自己的伤痛。
没多久,感觉到男人站起,面前拂过一丝凉风,房内又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远去,属于男人的气息也变弱,接着,门“咔哒”一声颤动,男人离开了房间。
夏凉终于忍不住了,她紧紧的抱着被子,强忍的泪水在一瞬间爆发,如决堤般落下。
为什么要这样待她?
为什么,要给了她希望又把她推向深渊?
她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这么辛苦。
一切都没了,所有她珍视的一切,都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