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莉手脚并用的爬上商务车后座,牧尊也只是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而已,并没有赶她下车。
车子在城郊干道上疾驰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东城区天盛集团的一座厂房门口,门卫处的感应灯亮了亮,门卫见了牧尊的车,忙放了行,点头哈腰的让牧尊的车进去,车子一直开到厂房最里面。
下车后,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厂房内匆匆走出来,见到张莉莉的时候微微一愣,
“牧总,她……”
牧尊偏过头看了张莉莉一眼,
“毕竟要有人收尸。”
牧尊的声音十分冷酷,张莉莉浑身一颤,她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而此刻望着他眼中的寒意,她发现自己竟然连开口求情的胆子都没有,等她回过神的时候,牧尊已经走远。
厂房内,头顶的白炽灯格外晃眼,照的人不敢随意抬头。
东南角是仓库,摆放货品的地方,一排排蓝色的铁艺架子上堆放着各种纸箱子。
在两个蓝色铁架之间传来女人微弱的喘息声。
牧尊居高临下的站在那女人的面前,审视着她的脸。
尽管狼狈,却没有受伤的迹象。
张莉莉跟在他们身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而下一秒,齐安说的话却让她的心再度揪了起来。
“医生隔两个小时过来打一次镇定,这会儿药效应该快过了,”
牧尊眼神冰冷,“现在醒不了?”
“可以。”
齐安从架子上拿了早准备好的一缸水,直接从张果果的头上淋了下去。
女人惊呼了一声,清醒过来。
一头齐肩长发被水淋的不堪入目,紧紧地贴在脸上,抬起头时跟女鬼没什么分别,尤其是在看到牧尊之后,瞬间变得惊恐的眼神。
张莉莉猛地跪倒在了地上,抱着牧尊的鞋面不住地求饶,
“少爷,我错了,我错了……”
牧尊嫌恶的抽出脚,狠狠地踹在了她的脑门上,直接将她踹出了一米远。
“砰”的一声,砸在铁架上,哗啦啦倒下来一堆纸箱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张莉莉惊呼了一声扑了过去,
“姐,你没事吧?”
张果果痛的几乎昏厥,却在听到张莉莉声音的那一刹那猛地睁开眼,攥住了她的衣袖,“谁让你来的,你走……”
“姐……”
张莉莉整个眼眶都红了,扑在她身上,死都不肯离开,“你要打死我姐的话,就先打死我吧,反正我的命也是我姐给的。”
牧尊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
齐安有些看不下去,低声提醒道,“牧总不追究你就不错了,别在这儿碍事,赶紧走。”
张果果拼命的挣扎,想要把妹妹推开,可刚刚的撞击似乎让她断了骨头一样,稍微一动就撕裂的疼痛,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勉强撑着身子求情道,
“强效堕胎药是我放的,跟我妹妹没有半点关系,少爷,您放了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你下药的时候,怎么没有顾忌过清欢肚子里的孩子?”
张果果面色一白,“我……”
“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牧尊沉着脸,一双寒眸中满是慑人的冷光,
“没有谁,是我,是我自己……”
“是吗?”
牧尊蹲下身来,
巨大的阴影陡然靠近,张莉莉眼中满是恐惧,却梗着脖子喊道,“你别过来……”
话音未落,便被牧尊狠狠地掐住了下巴,
张莉莉吃痛惊呼了一声,这声音却很快被更大的疼痛淹没在喉咙里。
牧尊将她拽到自己跟前,又强逼着她转过头,对着她身后护着的张果果的脸,
“你不要命,你妹妹的命你也不打算要了?”
张果果的脸已经惨白如纸,痛哭道,
“你别碰她,我说,我说……”
张莉莉瞬间摔回张果果的怀中,下颚的剧烈疼痛直接让她昏厥过去。
“莉莉……”
张果果顾不得后背撕裂的疼痛,急切的摇着她的肩膀试图将她唤醒。
“说。”冰冷的一个字,打算了她的话和所有的动作。
眼前的男人已经站起身来,阴影将她们姐妹覆盖,这一瞬间,张果果浑身颤抖,她从未意识到这个男人有这么可怕过。
早知道如此,她绝对不敢做这件事。
“是艾盈……”
她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惨白的面色像极了刚从水里爬上来的女鬼,颤抖道,
“是艾盈,她给了我一笔钱,说是让我下药。”
“艾盈?”
牧尊的眉心狠狠一颤,一副根本不信她说的这话的样子,抬腿便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张果果的心窝上,痛的她撕心裂肺惨叫不已。
她睁开眼的时候,脖子已经被牧尊掐住,
眼前是一双赤红的眸子,伴随着冷冽的声音,
“清欢跟她无冤无仇,你以为随便抓个人就能敷衍了?”
张果果被掐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瞪眼睛。
一旁的张莉莉醒了过来,见到这样的情景,登时慌了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前去拍打牧尊的手臂,却被他狠狠一掌扫落在地,尾椎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惨叫一声,
“啊……”
这一掌,也让牧尊松开了张果果的脖子。
她歪在地上,满身狼狈,一边咳嗽一边道,
“少爷……你就是打死我……打死我和我妹妹,我也只能说这么多……的确是……是艾盈,她……她跟我的转账记录……还有还有,她说她是为了报复……报复叶小姐怀了孕……可以……可以待在里身边。”
牧尊脸色铁青,双眸中的寒气几乎将整个厂房都冰冻起来。
张莉莉从地上爬起来,原本清爽的模样此刻已经变得灰头土脸,她将姐姐护到身后,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我姐真的不会再撒谎了,我姐答应这件事肯定也是为了我的学费,音乐学院学费很高,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来还债……你别再逼我姐了……”
牧尊似乎是终于冷静下来了一样,缓缓站起身来,却半晌没有回应。
“我可以给叶小姐当保镖,每天送她上下班,我保证她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我第一个冲在最前面,求你,放了我姐,这一切我还……”
牧尊转过身,攥紧的手指又松了下来,垂落在身侧,
厂房中回荡着他的声音,仿佛和着血泪一样,字字艰涩,
“你拿什么还?”
就算你还了,而我又拿什么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