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的身边跟着一个警官,身形高大,越有一米九,看得出来常年锻炼,体格很强健,而一双锐利的眼睛更是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从牧尊快步走来的身影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没事吧?”
她摇摇头。
“当然没事,从知道这是牧总的人以后,我们警署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呢。”
牧尊扫了说话的警官一眼,眼中浮起一层寒意,
“最好是这样。”
“哦?如果不是的话,牧总能把我们警署怎么样?”
周铮庭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抱着胳膊道,
“我倒是很好奇,江城城中区警署,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的一个警署,怎么就要对牧总你格外优待呢?牧家的背景还真是让我好奇。”
牧尊的眉头皱了起来。
“周铮庭……”
一道呵斥声从身后传来,叶清欢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便看到警长堆着笑过来跟牧尊道歉,同时狠狠地瞪了周铮庭两眼,呵斥他去办别的案子,这场刚扬起一丝硝烟的战争戛然而止。
从警署离开的时候已经天黑。
上车后,叶清欢系上安全带,终于从下午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的话,你打算一直在这儿待着?”他反问。
“我会给米暖打电话。”
“米暖没这个本事帮你。”
“……”
的确,米暖没这个本事。
从刚刚周铮庭不情愿放人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这次麻烦不小,而牧尊的话也的确验证了她的猜想。
“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赶紧从倾慕集团那个是非地离开,那里乱的很,席慕之一个人保不住你。”
“如果昨天你没有强留我在锦溪苑,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人保。”
叶清欢看了他一眼,面色冷淡。
要不是昨天的意外,她现在大可告诉所有人,她昨晚一直在自家待着,米暖和小区的保安就是见证人,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牧尊并未动怒,只是眼中划过一抹轻蔑,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昨晚你回家就不会出事?有人想要陷害你,有的是方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前面的路口放我下车。”
叶清欢觉得跟他聊不下去,十句话里面有九句话都是断定了她在倾慕集团无法生存,所以要她离开的,这对于一个刚经历了一场阴霾的人来说,是雪上加霜,是最不想听的丧气话。
话音刚落,叶清欢已经起身有一个要去开车门的动作,牧尊勾起唇角,瞬间换挡踩油门,原本还在平稳行驶的商务车一瞬间便像是离弦之箭一般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叶清欢呼吸一滞,拉着车门把手的手指瞬间缩回来,只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灌风,下意识的攥紧了胸前的安全带,神经高度紧张,却死咬着牙,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这样的高速穿行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般,牧尊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苍白的脸色,而车厢里依旧安静的可怕,他踩了刹车。
刺耳的轰鸣在高速上响起,车子停在了路边。
“害怕为什么不说话?”牧尊握着方向盘,冷声质问,
“为什么不让我停?”
“我说话有用吗?”
叶清欢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是惊魂未定的神色,“你在做出每一个决定的时候,都应该想到结果未必是你期待的。”
他想要看到她脆弱的那一面,但她不愿意给他。
往往口口声声说最爱你的人,在最后都是拿着刀子往你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插上一刀的人。
这一点,五年时间,足够她体会。
“叶清欢……”
牧尊的声音沉的吓人,“你非要和我作对吗?”
“不是我和你作对,是你不肯放过我。”
叶清欢捂着胸口,心脏的剧烈颤抖还未恢复正常,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连带着说话都是强撑着,却显得更加决绝,
“放过你?”
牧尊攥紧了手指,几乎要将手中的方向盘掰断,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只要你在我的视线范围你,你就不可能逃得脱,待在我身边,对你没有任何害处,看看你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现在的处境是不好,但我有办法自己解决,但待在你身边,我没有任何办法解决我遇到的任何一个困难,我们真的结束了,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之前的那一整年,算我还你,两清了,好不好?”
“清不了!”
牧尊的眼中染着一层愠怒,隐隐有要爆发的迹象,
“你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要跟我一刀两断,却处处为了别的男人奔波拼命,要是你真的对我们的过去全都不在乎了,那你待在席慕之的身边跟我的身边有什么区别?”
“最起码席慕之对我没有任何想法,他很尊重我,他给我的都是就算我以后离开他离开这个公司也能很好生存下去的能力,人都是自私的,纵向想要从别人身上得到些什么,你能给我的和你想从我这儿得到的不在一条路上,所以你给不了。”
叶清欢正色望着她,眸光在夜灯的照耀下显得惹人怜爱,“这也是我原本要在下班后跟你说的话。”
牧尊眼神一滞,紧绷的四肢松缓了几分,心中五味杂陈。
他第一次开始相信叶清欢离开她身边不只是因为感情,也因为她想要的人生的确不是一个豪门阔太那样的日子,也第一次开始考虑她对自己的抗拒,是不是因为自己逼得太紧。
沉思半晌,车内一片寂静。
“是不是我同意你在席慕之身边工作,你对我的态度,可以恢复到正常的轨迹上去?”
他的语气骤然温柔了几分,那一瞬间,叶清欢恍了神。
她不害怕牧尊的暴戾狂躁,却害怕他此刻忽然柔和下来的眼神。
“我可以同意你在席慕之身边待着,不再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叶清欢还愣着,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同不同意这种说法根本是个无赖的命题。
“什么事情?”
“从我的女朋友开始,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