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每一个字都砸在了牧尊的心脏上,咚咚作响。
牧尊无所适从的望着她,如鲠在喉,此刻已经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曾经历过的这一切,仅仅是“对不起”三个字,根本无法弥补,那种要失去她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他却无能为力。
牧尊没有回应,叶清欢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抓着酒瓶拼命的将自己灌到麻木,想要冲刷掉心中越来越清醒的现实。
她逃避过,可当如今彻底坦陈出真相,将这个世界的丑恶铺陈开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了退路。
牧尊的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愧疚。
地毯上酒瓶越来越多碰撞在一起,咕噜噜的滚到墙角,牧尊也不劝她,跟她一起喝完一瓶又一瓶,等到面前的酒瓶都空了,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去了酒窖,在库存的那些红酒之间穿梭,丁玲桄榔的抱着一堆昂贵的红酒到酒窖的桌上,胡乱的撬开瓶口的木塞,疯狂在酒精中宣泄。
“清欢,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牧尊双目赤红,将她抱在怀里,泪流满面。
“太晚了。”
她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流泪。
“不要离开我。”牧尊捧着她的脸,咬住了她的嘴唇。
她没有抗拒,反而伸出胳膊勾着他的脖颈,热情的回应。
一双手撕裂她的衬衫,从光滑的肩头滑落,大手蜿蜒而下,“啪”的一声解开胸衣的扣子,在空气中激荡出暧昧的金属声,他一面亲吻着她的唇,与她的舌头缠绵,一面粗暴的揉捏着她胸前的绵软丰腴。
俩人醉倒在酒窖的沙发上,昏黄的灯光下,扯下了彼此的所有衣物,疯狂的宣泄着各自的歉疚、遗憾、悲愤与委屈。
他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托着她的腰身,将身下的炙热粗暴的挺进,在她的呻吟中疯狂的撞击,“啪啪”声久久没有停歇,沙发上纠缠的男女转换各种不同的姿势,想要将彼此刻进对方的身体。
整整一夜的宣泄过后,叶清欢累到了极致,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身下是柔软的大床,是锦溪苑的主卧。
她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干净的睡衣,米白色的格纹T恤和长裤,胸前还绣着一只棕色的小熊,很温暖的款式,以前从未在这里见过。
推开房门的时候,闻到楼下一阵饭菜的香味,还听到说话的声音,她靠在楼梯上朝着餐厅方向望去,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面忙碌。
“起锅之前放盐搅拌就可以了,这个汤如果炖一晚上是最好的,但是现在两个小时也够了,西红柿炒鸡蛋用筷子炒的话鸡蛋受热会比较均匀,卖相也好看。”
牧尊微微颔首,将西红柿炒鸡蛋出锅之后,一边洗锅一边又对着梅梅露出虚心求教的神色来,
“笋片炒肉丝怎么做?”
梅梅忙将过程讲了一遍,只是看着牧尊亲自动手做菜,还是十分不习惯,好几次都想伸手接过炒菜勺来。
“这样大概就行了吧?少爷?”
“做个排骨吧?清欢喜欢吃。”
“少爷,排骨可能有点难,而且少夫人应该快起床了吧?要不您上楼先去看看,排骨就交给我了?”
“不用,我来。”
牧尊翻炒着笋片肉丝,脸上是不容动摇的坚定。
梅梅默默地叹了口气,追问道,“少爷,这段时间真的不要我和莉莉回来么?家里的家务也不用我们做?”
“不用,她不一定会住在这里。”
“饭菜呢?您做么?”
“嗯,”
“您不上班了么?这种活儿还是我跟莉莉来干吧”
梅梅不死心,
“要不莉莉回去休息,我来就行,我可以每天白天来收拾一下,做完饭就走,不会打扰你跟夫人的。”
牧尊给她放的是带薪假,之前已经承了他很多恩惠,很不好意思了,现在还什么都不用干,白拿工资,总归是心里不踏实。
牧尊专心致志的翻炒着笋片肉丝,淡漠道,
“把排骨的菜谱写一下贴在冰箱上,然后你可以下班了。”
梅梅望着牧尊的侧脸,终于泄了气,默默拿了纸和笔在餐桌上写菜谱。
写菜谱的时候有一个字她不记得怎么写了,正挠头,一抬头却看到楼梯上站着一道身影,她微微一愣,正要出声,却看到叶清欢抬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唇边,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点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叶清欢笑了笑,眼神很平淡,梅梅原本以为她会下楼,但她只是朝着厨房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进了卧室,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梅梅并不清楚,只是俩人之间互相的思念与爱,是她一直以来看在眼中的,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她叹了口气,想不太明白,索性不再去想,低头用拼音代替了不会写的那个字,写完了菜谱。
叶清欢回到卧室,翻身上了床,拥着的被子上还有牧尊身上的气味,是清冷的木香,房间的色调有些冷,她很快又被困意侵袭,缩进了被子里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轻轻地开了一角,牧尊走了进来,见到床上她蒙头大睡的样子,眉头微微一皱,将被子往下拉了拉,一直拉到她的下巴上。
她却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声,又往下缩了缩。
他坐在床畔,有些无奈,
“清欢,这么睡觉对呼吸不好。”
被子里面的人终于慢吞吞的露出半个额头来,牧尊将被子往下拉了拉,看到她依旧闭着的眼睛,似乎是困极了。
“这么困么?”
叶清欢睁开朦胧的双眼,懒散的吐出一个字,
“冷。”
“冷?”牧尊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墙上二十七度的室温显示器。
“你房间的色调看着太冷了。”
她十分不情愿的补充了一句,又试图往被子里面缩。
牧尊的眼中浮起一丝宠溺,
“你喜欢什么颜色,下午就可以找装修工人来改,”
“窗帘也要换一下。”
“好。”
“还有家具的颜色。”
“嗯。”
“……”
没有人主动提起前一天的事情,仿佛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夜之间,他们似乎变得十分契合,像是一起生活了很久的恋人一样。
平淡但又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