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上一大早,叶清欢化了淡妆,穿着一身休闲装牵着包子的手从家里出来,出门便看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车门口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叶清欢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复杂,“不是说了直接到锡山么?”
“我来接你。”牧尊的眼中泛着暖意,“你带着孩子开车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
叶清欢看了牧尊身后一眼。
引擎声熄灭,一辆大红色的跑车停在牧尊的车后,下车的是席慕之,扶着车门笑眯眯的望着叶清欢,
“没来晚吧?清欢?”
牧尊回过神,面色微微一变,隔着车身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席慕之站在原地没动,神色甚至有些懒洋洋的,“我来接我未婚妻,有什么不对吗?”
话音刚落,牧尊的脸色骤然一沉,扭头看向叶清欢,像是想要询问她这话的真假,而叶清欢却看都没看他,直接牵着小包子的手上了席慕之的车。
“叶清欢。”窗外传来带着怒气的低吼,“你让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她从半开的车窗的看着牧尊,沉声道,“如果你接受不了,现在就可以离开。”
绑架的包子的事情她记忆犹新,而这件事牧尊到现在都没主动给她一个解释,还指望她会对他有什么好态度。
席慕之的车绝尘而去,直奔锡山方向。
车厢里十分安静。
“我姐和妞妞已经到了,牛奶跟他们一块儿,估计过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席慕之的声音让叶清欢回过神来,她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勉强,
“谢谢你了。”
席慕之眉头微微扬起,“你谢我,谢的是刚刚我帮你撒谎,还是牛奶的事情。”
“都有吧。”
席慕之沉默了几秒,扶着方向盘的手修长又干净,连指甲都修剪的一丝不苟。
“叶清欢,你跟我认识多少年了?”
“嗯?”叶清欢愣了愣,没细想,大概算了一下,“六年差不多吧。”
她离开江城五年,离开之前与席慕之也就是认识一年的时间,说起来也六年了。
“是六年又七个月。”
席慕之的声音难得正经,反倒让叶清欢有些诧异,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在她的印象中似乎没有这么长的时间。
席慕之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忽然话锋一转,
“六年前决心重新开始,离开天盛,离开牧尊,那段时间你是怎么想通的?”
提到这个话题,叶清欢眉头微微一颤,那段过往,不管过多久似乎都是一场难掩的伤痛。
“忘了。”
浅淡的两个字,将车厢的一切归于沉寂。
锡山的山脚是一座大型植物园,一到了周六日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家庭小聚会,好在植物园算不上是江城的名胜古迹,所以基本没有什么游客,最适合本地人踏青。
刚下车跟着席慕之走了会儿,便听到草坪正前方传来呼喊的声音,
“这里这里!”
席琳的声音尤其的爽朗,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叶清欢也招了招手,忙走了过去。
上次席琳的生日会上没见到妞妞,这次才是叶清欢回国以来头一次见到她,五年不见,已经长大了不少,走在街上也未必能认得出来了,亭亭玉立,已经隐隐有席琳的那份气场。
“你儿子吧!”席琳看了叶清欢一眼,然后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包子的头,介绍身后的女孩儿道,
“这是妞妞姐姐。”
包子叫了声姐姐便被妞妞欢天喜地的领着去放风筝了。
席琳忙跟上去,
“妞妞现在是个混世魔王,我得去盯着点儿,别带着你家包子闹出什么事儿来!你俩先歇着”
在帐篷前席地而坐,叶清欢望着远处的白云蓝天,心情似乎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席慕之的声音。
“没什么。”
席慕之不置可否,话锋一转,“你觉得我跟牧尊相比差在哪儿?”
叶清欢的思绪被他这无厘头的问话给拉了回来,哑然失笑,
“怎么突然问这个?”
“说说看。”他抬头望着远处蓝天,“其实咱们俩看的方向一致,性格脾气合得来,不是我吹嘘,我一直觉得如果不是有牧尊在中间横插一竿子,你会答应我的求婚,”
叶清欢有些无语,
“你这就是吹嘘。”
席慕之不说话了。
半晌,叶清欢抱着膝盖,回答道,“你哪儿都比他好,做生意上你们是棋逢对手,生活里面,你比他更接地气活的更自由放松。”
“但有一点,我不如他。”
席慕之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叶清欢微微一愣。
“我对谁好,就一定要让她知道我为她做过什么,我绝不会藏着掖着。”
席慕之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牛奶身上,“你不觉得牛奶对牧尊过分亲昵了么?”
叶清欢面色一滞,“你这话什么意思?”
正说话,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走近,牛奶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一般,撇下两个小孩直奔那道身影而去,险些直接扑到。
望着牧尊熟稔的低头抚摸牛奶的场景,叶清欢心中有个想法破土而出。
“是你想的那样。”
席慕之笑了笑,“还有啊,六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在红枫大道上,记得么?”
“那会儿送你去医院的是我,但我不是你最初见到的那个人。”
最初帮她赶走欺负牛奶的那个男人,最初扶她起来的那个男人,最初要送她去医院的那个男人,那个人不是我,只是我冒名顶替了而已。
“是牧尊。”简洁的三个字,撬开了叶清欢心中一角,许多尘封的记忆都被放了出来,心潮涌动。
原来六年前那段漆黑无比的时光里,其实一直都有他的陪伴。
牧尊正摸着牛奶的脑袋,面前忽然一道阴影照了下来,挡住了原本刺眼的阳光,他抬头的时候,看不清逆光下的人影,但他知道是谁,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感觉,哪怕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都能感觉到。
“你不是不来了么?”
她问。
牧尊站直了身子,重新看清楚眼前那张脸,跟五年前相比,甚至跟十年前相比,在他眼中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始终是他最心动的模样。
“我没这么说,是你说的。”
他的嗓音十分低沉,喉结微微的滚动,“但叶清欢,你听好了,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