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不如命运算的准,在萧寒还没焐热包厢椅子的下一秒,牧凌云就推门而入。
“侍应生说你在这儿,这包厢位置不错,比我之前那间好,谢啦。”
“我靠,牧凌云你是阴魂不散是不是?”
“我还化成厉鬼对你午夜缠身呢!”
牧凌云白了他一眼。
与萧寒相同,她很不满意这桩娃娃亲,对于这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向来持着鄙夷的态度。
幼稚、浮夸、躁动,就是她对萧寒的全部评价了。
不过好在父母给她的选择范围很大,除了萧寒之外,还有一位呢。
想到席枫语,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席枫语不是来了么?”萧寒翘着二郎腿歪在沙发上,“你干嘛不去他的包厢,郎情妾意的,到我这儿搅局干什么?我约了人呢。”
“枫语也来了?”
牧凌云的眼睛骤然一亮。
“他没跟你说么?212包厢,出门右转,我昨天听他打电话说的,不是跟你啊?”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牧凌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包厢门口。
望着包厢摇曳的门帘,萧寒皱了皱眉,嘀咕道,
“赶着去投胎啊?不就是个席枫语么?至于这么激动么?”
正想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沙发上刚刚牧凌云坐的地方落下一条链子。
他微微一愣,握着链子打量了一番,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追了上去,边走边嘀咕,
“丢三落四的,还好意思说我败家。”
走到会场二楼的212包厢门口,萧寒直接推门而入,在见到眼前一幕的瞬间,面色微微一僵。
包厢内七八个人言笑晏晏,基本都是萧寒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而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少年身侧靠着一名少女,穿着屁股都快露出来的超短裙,正伏在少年耳边说笑,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
要是平常时候,都是朋友,萧寒也就坐下来聊聊了,但是这会儿他却觉得有些尴尬,从这群人尴尬的脸色来看,显然这会儿是不大欢迎他的。
“额……打扰了。”萧寒面色一僵,正要转身,却觉得那少女有些眼熟,疑惑道,
“你不是?”
许紫嫣,牧凌云的大学室友。
之前刚大学入学的时候,牧凌云带出来聚餐,他们见过一次。
迟疑的瞬间,少年已经站起身,面色有些尴尬,讪讪道,
“先别告诉凌云。”
萧寒顿时明白了,瞥了席枫语一眼,冷声道,
“比起凌云,我觉得你要考虑的是怎么跟你爸妈解释吧?”
这么多朋友都知道的事情,唯独瞒着牧凌云,要不是他撞破这一幕,到现在也还被蒙在鼓里,牧凌云那个傻蛋,天天眼巴巴的往席枫语身边凑,却还不知道背后被人笑成什么样呢!
“我对凌云本来就没别的想法,只是当她是妹妹。”
“哦?”萧寒脸色沉的更加厉害,“当妹妹?去年生日会一掷千金送她钻石项链?你知不知道那条项链的寓意是什么?”
席枫语哑然。
他身侧的少女站起身,语气上好不示弱,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那会儿枫语跟我闹矛盾了,那条项链本来是要送给我的。”
萧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本来是要送给你的是吗?那落在我手上还真是抱歉了,”
他扬起手中的链子,直接丢在了地上,当着俩人的面狠狠碾了一脚,“多少钱买的,找我爸赔你!”
丢下这话,他便摔门而去。
找了十多分钟,果然在洗手间门口听到一阵阵啜泣的声音。
牧凌云出来的时候是红着眼眶的,看到门口的萧寒,面色一僵,撇过脸的避开了他的目光,“你怎么在这儿?”
“出来找你。”
萧寒抱着胳膊望着她,明知故问道,
“哭什么啊?大小姐?谁又惹你了?”
“谁哭了?”
牧凌云扭头就走,步履匆忙,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萧寒不远不近的跟着,一直到走到212门口,他忽然从后面拽住了牧凌云的手腕,“不进去么?”
牧凌云脸色一僵,“我有事,我先回去了。”
萧寒却不放手,手上一使劲,直接将她带入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沙发上一群人都吓得不轻,面色僵硬的盯着来人,尤其是席枫语和许紫嫣,面色惨白。
“你……你们……”
牧凌云咬着唇在萧寒的怀中挣扎。
萧寒却揽的更紧,朗声道,“重新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未婚妻,牧凌云。”
怀中人似乎是愣住了,忘记了挣扎。
萧寒却得寸进尺,直接揽着她的肩膀在一侧沙发上坐了下来,“这儿位置不错,适合看拍品,不介意我和我的未婚妻在这儿坐会儿吧?”
众人哪有敢说不的?
牧凌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染着点点泪光,都落在对面的席枫语眼中,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搭在许紫嫣腰上的手讪讪的收了回去,看什么都没什么滋味。
“喜欢什么?我们就拍什么。”
牧凌云打了个寒颤。
萧寒这与平时判若两人的样子,这一波又一波的甜言蜜语,不只是牧凌云,也让包厢众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随便吧。”
牧凌云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萧寒的话,眼角的余光却落在对面许紫嫣的脖颈上,那根和自己所拥有的一模一样的项链散发着刺眼的光芒。
“你最喜欢的田园牧歌,我们就买那一幅画。”
听到这话,牧凌云才回过神,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萧寒。
她曾经以为对自己最好的人是席枫语,萧寒不过是个插科打诨的纨绔,却怎么也没想到面具下的人脸或许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拍卖会结束后,牧凌云回到家就瘫倒在客厅沙发上。
厨房传来哥哥叶桐的声音,
“听说拍卖会上,萧寒那小子给你买了一副油画?”
“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问这个,我比较好奇,除了油画之外,他还让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没有?”
牧凌云微微一愣,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锦缎的小盒子,嘀咕道,
“祖母绿的耳坠,特别老气,妈咪都不戴。”
叶桐抱着胳膊倚在门口,幽幽道,
“谁说那是给你戴的?那是人家的传家宝,专门留给媳妇儿的。”
牧凌云扯了扯嘴角,“哥,你开玩笑的吧?”
“如果一年前你生日会上席枫语那小子不闹那么一出的话,这耳坠你应该当时就收到了。”
“你是说萧寒对我……怎么可能?这……哥你开玩笑的吧?他是嫌我揍他不够狠么?”
牧凌云瞪着眼睛,几乎语无伦次,从小到大她是怎么对萧寒的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叶桐却邪肆一笑,
“妹妹,有句话叫父债子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