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坐在茶几后面,不远不近的看着洛心雨把饭盒提到牧尊的办公桌上,精致的金枪鱼寿司和五颜六色的珍稀水果沙拉摆盘,和洛心雨这个人一样,处处透着上流社会的高贵,叶清欢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跟办公桌后的这两个人之间拉开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就像五年前她经常感受到的那样。
唯一的不同不过是那时候的牧尊对女人退避三舍,而如今来者不拒。
牧尊眼角的余光瞥见叶清欢的失神,他眼底浮起一层得逞的快意,女人善妒,叶清欢也不会例外。
“要尝尝吗?”
面前是银色精致的小叉子叉起的一块寿司,保持着一个相对礼貌的距离递到他面前,洛心雨的另一只手托在寿司下放,期待的望着他,眼中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晕,她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我可是在帮你。”
牧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想到叶清欢,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张开嘴,任由洛心雨将一块寿司喂到他的嘴里。
郎才女貌,登对的让人挑不出错来。
叶清欢心中一紧,慌乱的站起身,目光无处安放,“牧总,我还是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广告案的事情您看完邮箱通知吧。”
落荒而逃,狼狈至极。
牧尊原本想叫住她,可她跑的太快,以至于他刚抬起手,便只听得大门轰隆一声,关紧的声音。
他抬起手隔开了洛心雨送来的寿司,面色漠然,客气又疏离。
洛心雨不动声色的收拾好饭盒,笑的十分轻松,“女人都善妒,让她回心转意的同时,我还可以当你们俩的挡箭牌,引开爷爷的注意,双赢的事情。”
牧尊的心思却不在她身上,冷淡的看了沙发方向一眼,“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吃完饭你就走吧。”
洛心雨乖巧的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带来的便当,时不时的打量牧尊一眼,这个男人望着门口,久久的出神。
牧尊心中有些懊恼,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一些,伤着她了。
激将法是不错,可她到底不是自己的敌人,她是自己费尽心思想要留在身边的女人。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对自己重新敞开心扉?
下午拍摄,司扬准时到达摄影棚,广告案已经邮箱发给经纪人一份,司扬的工作室方面都已经沟通好,预备案拍摄的效果还不错,就是司扬的左手受了伤,今次的拍摄只能改换右手。
拍摄前,叶清欢将修改过的广告词讲给司扬听了一遍,之后便看着他拍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司扬潜意识的觉得她心神不宁。
一下午拍摄十分紧凑,两个人几乎没有私下说话的机会,等到下午拍摄结束,司扬准备去换衣服,这才说上话,“昨天放了我鸽子,今天还是没空吗?”他问道。
想到要问他的事情,叶清欢皱了皱眉,正色道,“有空,正好我还有事要听你说。”
司扬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避开了叶清欢的目光,“嗯,好,我去换衣服,你等我两分钟。”
地下停车库,叶清欢跟司扬并肩从电梯里走出的时候,一波记者突然围了过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司扬先生,请问您跟薇薇的绯闻是真的吗?”
最近司扬跟一个叫周薇薇的女星正在拍摄电影,传了不少绯闻出来。
记者吵得厉害,叶清欢不动声色的躲在司扬工作室的经纪人和助理中间,刻意低头避开了镜头。
经纪人和助理忙着疏散记者,压着火气说这是私人时间不接受采访下次再约之类的官方话。
正闹着,后面电梯‘叮’的一声,缓缓打开。
牧尊与洛心雨二人并肩走出,暂时分散了记者的注意力。
Joy抓住这个时机急急地把司扬送进了保姆车,叶清欢回头看了一眼牧尊,不由得面色一白。
他仿佛是没看见自己一样,在记者的镜头前,大方自然的揽住了洛心雨的肩膀,对着镜头点头。
记者问的是,“牧总,这位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吗?”
叶清欢转身的脚步有些仓皇,在她上了司扬车的那一瞬间,牧尊抬眸望向她的方向,猛地皱了皱眉,原本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餐厅,香氛蜡烛散发着优雅的气息。
司扬时不时讲些笑话试图让叶清欢心情愉悦,叶清欢却始终心不在焉的吃着牛排,吃了两口便搁下了刀叉,正色打断了他的那些笑话,“之前你跟我说当年的事情你清楚是谁暗算我,怎么回事?”
司扬微微一愣,“有么,我跟你说我清楚?”
“你什么意思?”叶清欢眉头一皱。
“我是说有些眉目了,但是还不太确定是不是那个人,你别急,我总会查出来的,你放心。”司扬的目光有些低,落在叶清欢的西餐盘子上,“牛排不合口味么?这家店味道是有些一般。”
叶清欢眼中满是失望,“味道挺好的,是我自己的心情问题。”
她不甘心的追问道,“你之前怀疑的人是谁?”
司扬面不改色,“萧远。”
叶清欢愣了愣,“你说牧尊的朋友?不可能吧。”
虽说印象中萧远不太喜欢自己,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之前范思哲追过自己被自己无视但后来自己又跟牧尊在一起的缘故,两个人对自己有些偏见,牧尊的这两个兄弟虽说平时都是吊儿郎当的,但是不会做这么卑劣的事情吧。
“我只是怀疑,”司扬皱着眉,“而且现在好像证据指向也不是他,不过后来校报推广到整个校园,让事情发酵的人的确是他们没错,我……”
“清欢,你没事吧?”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叶清欢的脸色已经煞白。
暗算的事情或许跟他们无关,可让自己身败名裂的,却是他们无疑。
因为给牧尊戴了一顶绿帽子,所以她成了他们这些人眼中放荡无耻的女人,她的高中生涯以一场惨痛的校园欺凌而终结,害得她此后半生愧对,却不是愧对牧尊,而是愧对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亲人。
这些年她经常会想,如果当初自己的男朋友不是牧尊,而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那自己出了这样的事,最起码不会受到这种毁灭性的对待吧。
她的原罪,不过是因为被他爱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