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褚端着酒杯递到叶清欢的面前,见萧远没有丝毫要阻拦的意思,十分显而易见的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叶小姐,请吧。”
叶清欢望着眼前这张油腻的脸,心里面越发的觉得恶心。
门口三五成群的公子哥儿们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夜店里面跳脱衣舞的女郎没什么两样,她不由得想到,牧尊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自己这种人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蝼蚁,可怜的手无寸铁的,只能被玩弄的蝼蚁之辈而已。
萧远根本不是要她喝酒,而是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踩在脚底,要她感受这种屈辱,就像五年前一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从林褚的手中接过酒杯。
半晌,她扯出一个笑容,问道,“萧少爷,如果喝完这一瓶,您能见证一下,让林先生跟我签了合约么?”
她不是没骨气的人,或许骨头硬的在这个时候都应该不畏强权,誓死抗争,书上有太多这样侠肝义胆的女子,身上都泛滥着英雄主义的光芒,可是每当这些女子遇难的时候,总会天降神兵,救她们于危难之中。
叶清欢深信自己没她们那么好的运气。
她低了头,伏低做小,骨气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五年太久,磨平了她身上所有的棱角。
萧远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是很快,便化为轻蔑,他冷笑了一声,“这就要看林先生的意思了。”
林褚接过话来,淫笑着点头,“好说,好说。”
闻言,叶清欢的眼底泛起一丝自嘲的神色,抬起下巴,将那些辛辣酸楚通通咽了下去,呛得眼泪直流,辣的心如刀割。
一杯又一杯,眼前一片模糊。
喝到最后一杯的时候,只觉得胃里涨得难受,酒杯杯底重重的磕在桌面上,她扶着桌子,死死地咬着牙抑制着反胃的感觉。
萧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林褚得了眼色,立马端起还剩下的大半杯酒,递到叶清欢的嘴边,“来来来,就剩下最后一杯了,喝完我就跟你签约。”
他私心打算尽早把萧远这帮人打发走,有他们的帮忙,灌醉叶清欢不费吹灰之力,她醉成这个样子,看来今晚的好事儿是跑不了了。
他淫笑着,一手扶着叶清欢的肩膀,一手对着她的嘴唇给她灌酒,洒出的液体顺着脖颈流入衣领中,看的林褚的眼睛都直了。
门口姗姗来迟的身影迟疑着拨开人群,一米八七的身高在人群中格外瞩目,“萧远,不是吃饭么,你……”
听着来人声,萧远面色一僵。
下一秒,怒吼声响彻整个包厢,“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哐当”一声,那个满脸猥琐的男人手中的杯子被打翻在地,‘哗啦啦’碎成一地碎片,四下迸溅。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左脸上已经挨了牧尊一拳,一头撞上桌角,鲜血直流。
叶清欢也跌坐在沙发椅上,满脸的泪痕,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场景,眼神空洞。
见状,牧尊满脸的狠厉,抬脚就朝着那男人的心窝踹去。
萧远一把将他拽住,皱眉道,“阿尊,够了啊,这是我的地方,看在我的面子上。”
话音刚落,牧尊粗暴的甩开他的手,反身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到胸前,面色铁青,一字一顿道,“在你的地方,玩我的女人,萧远,你够给我面子的。”
身后一阵桌椅碰撞声响起,包厢里站在叶清欢身后的几个侍应生惊呼了一声,牧尊眼角的余光扫过身侧,见到叶清欢滑到在地上,身上还压着一张木椅,也没人帮忙挪开,他眼神一沉,甩开了面前的萧远,急转过身,一手提起压在叶清欢身上的椅子便朝着墙壁砸了过去。
椅子撞在墙壁上,一阵稀里哗啦的轰响,砸的稀巴烂。
“都瞎了吗?”包厢里只剩下牧尊的怒吼,“人摔了不知道扶?”
经理惨白着一张脸,急忙走上前想要帮忙,却被牧尊推着胸口摔了个四脚朝天,伴随着怒意滔天的一个字,“滚。”
等经理连滚带爬的站起身,便只看到牧尊打横抱着那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包厢的身影了。
萧远追了两步上前,站在走廊里,“阿尊,为了这个女人,你打算连兄弟面子也不顾了?”
那高大的背影十分决绝,走廊里回荡着冷冽的声音,不耐烦的,恼火的,甚至是冷漠的声音,“阿远,你过界了。”
萧远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捏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戾气。
牧尊将叶清欢抱出会所,门口泊车小弟赶忙去开车,叶清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冒着酸水,她猛地挣脱牧尊的怀抱,踉跄着趴在花坛的围栏上吐得昏天黑地。
嘴里鼻子里全是酸楚的味道,涕泪横流。
后背上传来一阵一阵的轻轻地拍打,她渐渐找回一丝清明,缓缓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当看到牧尊那张脸的时候,心中忽然一痛,她猛地皱起了眉头,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台阶上。
“起来,”他伸出手。
“别碰我。”
叶清欢侧过身,避开了他要来扶自己肩膀的手。
牧尊眉头一皱,望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从侍应生手里拿过一杯温水,然后蹲下身,朝着她面前递过去。
叶清欢只觉得脑子里晕晕乎乎一片,勉强的清明只让她认清眼前这个人是牧尊而已。
那一杯接着一杯的酒水让她现在看到杯子就有种油然而生的反胃感。
牧尊将杯子递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有一根绷紧的神经终于彻底断裂。
‘啪’的一声,杯子从牧尊手中滑脱摔在台阶上,‘哗啦啦’四分五裂,水流了一地。
叶清欢浑身颤抖,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推着牧尊的胸膛嘶吼道,“你到底还要逼我到什么时候,我欠你再多,也该还清了吧?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的命就这么贱,既然这么贱,算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牧尊蹲的不稳,被她推得一个趔趄,也跌坐在地上,却皱着眉一言不发,她喝醉了酒,胡言乱语,他可以不当真,她受了委屈,还是在萧远的手上,要是自己不及时赶来,会发生什么更是难以想象。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