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了成品之后,江暮雨便在实验室打开了昨日夜倾羽差人送过来的箱子,箱子里头是大大小小的不同颜色的石块,但江暮雨并不懂哪一种是她要找的石英石,或者说不确定石英石的含量。
江暮雨能认出来的只有一种看上去像是白玉一般的矿石,玉石类原本就含有石英石的成分,但倘若用玉石来炼制玻璃,那可就太暴殄天物了。
她得用这一箱子石头去一一的试验,可炼铁之类的她完全不懂,还有这些矿石的辨别,她手下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最起码眼下便需要炼铁和辨认矿石的专业人士。
江暮雨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陈丰拿着东西进院子,江暮雨想着八成是东西成了,便让陈丰随她去了大厅。
陈丰打开箱子的时候,江暮雨便看到了制作好的宝塔锅,与她所想的完全无二。这锅是用铁制的,有些沉,但却是质地非常的好。“不错,正是我所想要的样子。”
“有小姐这句话就够了,小的还怕有出入,特地过来给小姐瞧瞧。”陈丰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江暮雨倒是想起或许陈丰有认识的人可以介绍,便问道:“陈师傅,我这边刚好需要对溶铁炼铁很了解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可以推荐的?”
“炼铁的?小的倒是有认识的,但手艺都不是那么精湛,小姐若是需要,小的去打听一下吧。”陈丰想着江暮雨需要的定然不是一般会炼铁溶铁就足够的,实在是不好开口随意的推荐。
江暮雨点了点头,“嗯,有劳了,如果可以尽快比较好。”
“小姐,玄武送了个箱子过来了。”朱雀将箱子捧着进了客厅放在了桌子上。
“什么东西?”江暮雨看过去,示意朱雀将箱子打开,看到里面是无色琉璃的原石,大致上便知道应该是古景辰让人从京城里送过来的。
只不过这是有多着急,才两天功夫就到了西洲。
“陈师傅,这箱子琉璃麻烦您帮着送到周大师那边去吧,眼下应该正是用材料的时候。”江暮雨看着陈丰说道。
陈丰应了一声,便拿着箱子退了出去。
“玄武走了吗?”江暮雨看向朱雀。
“还没呢,等在院子里。”
“嗯,那正好,我写了信让他一并带过去吧,省的晚上又跑一趟。”江暮雨起身回了书房,想了想便拿笔又写了两句。
玄武得了信才从别院离开,玄武对于自家主子的这个癖好也是无语,每次拿到信笺都会一个人闷闷的笑上好一会儿,待到七皇子过来的时候便又会恢复以往的神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古景辰想着江暮雨写下此句时将会是什么神情,眉宇间就不由得轻扬了几分。在一想到每一次她给自己的惊喜,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一如现在每日信上的寥寥数笔,却让自己心潮澎湃,恨不能此刻就去到她身边。
等,只等这西洲事情一结束,便返回京都,为她谋取十里红妆。
古景辰按照江暮雨所画的图纸重建西洲,江暮雨整日里在琢磨着以后开店所需的东西,茴香在这个县城里还在给之前江暮雨救下来的那些灾民们培训,以供江记之用,天江和天惠还有孩子也安顿下来,帮着茴香打理着事情,只等西洲这边江暮雨安排。
玻璃的事情始终还是没能如愿的继续进行下去,江暮雨已经让朱雀放下消息出去给江记的管事们,让他们收集灶灰,再就是查探何处有盐地和矿洞,江记日后的所需十分的巨大,就算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顺利进行,也要事先做好材料准备。
江暮雨向来都是考虑长远,喜欢提前安排好一切,不至于到了紧要关头手忙脚乱的。
手头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想了想,也没什么能做的,便准备带着朱雀和玄天去和紫江芜娘她们汇合。
古景辰这边也到了关键时候,走不开身,就算有再多的不舍,也终究还是同意了江暮雨。毕竟,江暮雨此番出来寻他就是打着祭祖的名号来的。
“路上注意休息,可别让自己累着。”
“嗯。”
“尽快赶过去,祭完祖就回来,我们一道回京。”
“嗯。”
“记得每日给我报平安,我让朱雀带了一只信鸽,专门联系。”
“嗯。”
“在路上,吃自己带着的食物比较放心。”
“嗯。”
“你……”
江暮雨无奈的转过头去笑着看向他,伸手去按住了他一直没停下来的嘴,“好啦,那边距离西洲也不算太远,过去也才三天工夫,不会有事的。我会乖乖的,过去祭完祖就回来。”
古景辰欲言又止,“玄武,从暗卫中挑选十人护送他们,所有人听玄天号令,以她的安危为重。”
“是,王爷。”
江暮雨就这样的上了路,古景辰安排好了一辆很是舒适的马车,马车里装有许多的闲食供江暮雨路上吃。
“路上多加小心。”古景辰说了那么多,到了此刻,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江暮雨点了点头,“你快回去吧,那边少不得你。”
古景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去,吻上了江暮雨还没来记得收回的唇。
半响,古景辰才松开按住江暮雨的手,“去吧,早去早回。”
朱雀上了马车,将马车帘子放了下来,遮住了江暮雨的身影,古景辰站在路边,目送着马车离开,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小道尽头才收回视线,返回了西洲城。
京城里,深深庭院之中。
二皇子正勃然大怒,“一群蠢才,这么多日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本王要你们何用!”
“属下无能。”
二皇子正在气头上准备处置这一群人,有下人匆匆走来,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
“母妃这么着急让本王进宫所为何事?”二皇子蹙了蹙眉。
“属下不知,还请王爷尽快,宫里来人似乎很急。”
二皇子这才平复了神情,整了整衣冠,“云二,你且先随我进宫,其他人自行去领罚。”
“是。”
二皇子带着云二随着珍妃派出宫的人急冲冲的进了宫,直奔珍妃所在。
“母妃,可是宫里发生了何事?”二皇子一眼便看到了一直来来回回在宫里走个不停的珍妃,身边跪了一干的婢女。“你们都下去吧。”
婢女们听见了二皇子的话如临大赦般的逃也似的出了宫殿。
珍妃见到二皇子的到来,脸色才缓和了一些,“皇儿,古景辰没有死。”
“什么?”二皇子面色惊骇,“母妃从何得知?”
“当初古景辰出事,皇后也派出了身边的暗卫,可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一位表现的未免也太平静了,要知道,古景辰可是她唯一的依仗啊!”珍妃蹙着眉头牵着二皇子的手坐了下来,“且近两日,你不也在朝堂之上听到你父皇对西洲灾后重建的赞赏吗?尤其是,你父皇言语间颇为偏向古景辰,可这去西洲的正主不是七皇子吗?”
“一开始孙宇几人在那边隔岸观火,七皇子的赈灾不温不火,可这突然间整个西洲城重建有模有样,进展神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真正的古景辰出现了,不然,光靠那个假的古景辰怎么可能压得住七皇子。”
“母妃近日来细细思索,觉得不对劲,一开始我们是以为古景辰已经死了,所以让孙宇他们没有过多的为难,可如今古景辰还活着,极有可能立下大功,等他立下大功之后返回朝堂,母妃总觉得他必定察觉到了,等他回京之时,便是你我母子的劫数。”
“皇儿,你可得好好的思量思量,可别到时候真因为他而惹祸上身了。”
二皇子一时难以消化这些消息,可心里却又觉得珍妃说的话完全就是真的,他古景辰怎么就这样大的本事,几次三番都没有丢掉性命!
“还有件事,就是母妃原本准备替你订下威武将军府的雷凌儿,可这雷凌儿不识好歹,一直不肯进宫见母妃,而那雷将军更是借着押送救灾物资的机会,带这雷凌儿去了西洲,这明摆着是要站在古景辰那边,这样的局面对你可是大不利啊。”
“母妃,当初考虑威武将军府的时候可是忘了,古景辰从小就是长在将军府的,儿臣与将军府半点情分都没有,又怎么比得过雷将军和古景辰那半份父子情。”二皇子平复了下心情,“儿臣一开始就没指望这门亲事会成。”
珍妃长叹一口气,“可眼下不得不多做考虑,只有你手中的筹码够多,就算古景辰回京咬你一口,你也不至于伤了根本,你父皇也会因为需要顾及朝中的关系而对你网开一面的。”
“儿臣知道,儿臣定当小心应对。”二皇子点了点头,不得不说珍妃在皇上身边,对于皇上的为人还是很了解的,她的一些建议也很是在点子上。
珍妃喝了一口茶后又缓缓说道:“嗯,之前有人说是看到古景辰跟一名女子在一起,可曾查出那名女子的身份?”
“未曾,那名女子带着帷帽,根本看不清样子,见过的人画出来的画像也全都是戴着帷帽的,根本无处可查。”二皇子想起这事就很是恼怒,之前在京城想要找的那名舞姬也是没找到,如今到了西洲,要找的那名女子也没找到,很有可能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