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吃完晚饭,慕贝贝悄悄摸进了张叔的卧室,软磨硬泡下从他那里抱了一堆鉴宝资料出来。
借口说是学校考古院的学长需要,张叔也没怀疑什么,只是因为这些书都是他收藏的宝贝,免不了叮嘱她要小心一些,慕贝贝满口答应下来,出门的时候因为心虚一直没敢抬头。
结果跨进别墅,准备上楼时一头撞进了慕长笙的怀里,慕长笙正端着一杯咖啡下来,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撞,就见书撒了一地,被随后泼下来的咖啡打湿,他也顾不得什么,下意识伸手把要摔倒的慕贝贝捞了起来。
冰冷的眸子落下来,“你匆匆忙忙的做什么?”
慕贝贝慌忙挣脱出来,脸上红扑扑的,闻言也没解释什么,捡起地上的书就奔去了卧室。
躲在卧室里一边用吹风机吹书一边跟张苗打电话。
“我爸啊,不行,我爸万一泄露消息就前功尽弃了。”慕贝贝脑筋一转,否决了电话那端张苗说让张叔开车的提议,之后咬咬唇建议:“还是坐火车吧,路上不会堵车。”
她思索了一下,进展顺利的话花芙山一天就够来回,坐汽车可能遇上长假大堵车,坐火车是最保险的。
于是跟张苗敲定下来,之后买了两张曼城到花芙山的高铁票。
哼着小曲儿将书页被打湿的那几页吹干了,发现咖啡的印迹没法去除,顿时有些颓丧,气呼呼的说了慕长笙两句坏话。
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背后的,只在关掉吹风机后觉得后背一阵凉意席卷,慢慢有清新的沐浴露香味涌入鼻腔,她吸吸鼻子,转头的瞬间眼睛直直对上慕长笙半敞开的胸膛。
整个人像弹簧一样弹开,身体下意识挡住了书桌,将那书往书堆里推了推,脸上满是不忿,“慕长笙,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
“我敲过门了,但你门没关。”慕长笙拆穿,温和的目光从半干的发丝间传递出来,身体微微前倾,从她身后将刚刚那本书拿了过来。
随手翻了两页,再对上她微微颤抖的眸子,“这是张叔的藏品,你拿来要做什么?”
慕贝贝支支吾吾,将刚刚蒙骗张叔的理由又说了一遍,但慕长笙不像张叔那么好糊弄,听完只是勾唇一笑,毫不留情地揭穿,“贝贝,我们学校没有考古学院。”
她嘴角颤了颤,“我说是学长,又没说是我们学校的。”
慕长笙这回更不依了,拖鞋摩擦着地板发出声音,身体随着脚步再一次凑近,眸光紧逼,脸色跟着沉重下来,“你还有什么学长?”
话音落,那本厚厚的硬壳书被他重重拍在桌面,发出“砰”的一声。
慕贝贝抱胸顽强抵抗,心跳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受控制,眼珠子自顾转着,就是没勇气直面慕长笙的目光。
正崩溃时,突然听见慕长笙的手机响起来,他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将脚步折向一边。
盯着来电界面一会儿,接起来之后也只是简单“嗯”了两句,之后挂断电话,就仿佛失忆了一般,全然没有了追究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学长究竟是谁的意思。
脚步跨到门口,回身目光落在桌面上,透出一抹意味深长来,半晌嘱咐一句:“早点休息。”
慕贝贝呆愣了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按着胸口给自己找安慰。
没过几天就是十一国庆,放假当天,慕贝贝收拾了一个圆滚滚的书包从楼上下来,脚步还是慢悠悠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慕老爷子看见,朝她那书包努努嘴,“你这是要去哪里?”
慕贝贝吸溜着面条,含糊不清地回应,“今天和苗苗约了去图书馆复习,中午和苗苗一起吃,你们不用等我了啊。”
说着不免心虚,几乎要将整张脸都埋进碗里。
老爷子狐疑,脸色都沉了下来,正要揭穿时突然听见慕长笙发话:“也好,总比你在家每天睡的天昏地暗的好。”
说着不动声色地看一眼爷爷,老人家就明白过来,自顾吃着面条也不再说话。
从慕宅逃出来,慕贝贝如获大赦,打车立刻就去了火车站。
张苗已经早早在车站等着,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高高壮壮,平头短发,看起来干净利落。
“这是我哥的同学,贺涵。”张苗大大咧咧的,慕贝贝也不拘小节,跟贺涵打过招呼,一把将牛仔外套脱下来,“一路跑过来,好热。”
她刚说完,男人就体贴地朝她伸手过来,“给我吧。”
“嗯?”慕贝贝狐疑,盯着手里的牛仔外套,又看看他。
贺涵嘴角很快向上弯起,手也顺势朝上指了指,眉梢微挑,“我说你的书包。”
慕贝贝一阵尴尬,将书包带子抓在手里,“没事,不重,谢谢你啊。”
她笑的一脸灿烂,眼睛弯成半月牙,正要往旁边躲一躲时就听见广播站的检票通知,下一秒原本就拥堵的检票口一阵蜂拥,她被后面赶路的人撞的一个趔趄。
好不容易站稳了,贺涵就顺势从她背上取下来书包,“还说不重,你都站不稳了。”
他打趣着,一手将书包甩在身后,慕贝贝刚伸手,张苗又一把拉住了她,“哎呀,你就交给贺涵师兄吧,我哥说他做事最靠谱了,我的包不也在他手里嘛。”
慕贝贝也是早就留意到贺涵手里还拎着一个女士皮包,狐狸造型,拉链上还坠着一个狐狸的毛绒公仔。
她想再说什么,人已经被检票的人群冲散,慕贝贝只得跟着张苗一起,看融入人群的那抹身影若隐若现。
上了车,慕贝贝和张苗连坐,贺涵因为是自己之后买的票,座位与她们隔了几排,在右前方靠窗的位置。
上车之后,慕贝贝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书包,那里面塞的可是张叔的宝贝,万一丢了她也承担不起。张苗倒是不甚在意的样子,眼睛骨碌碌转向窗外,忍不住拍拍她的手臂,“贝贝,我好多年没坐火车了哦。”
慕贝贝也是一样,从小到大出行近一点的都是张叔开车接送,远一点的就坐飞机,这还是第一次在没有慕长笙或爷爷的陪同下独自出行。
等车动起来,窗外的风景快速地往后退去,慕贝贝几乎就将刚刚的担忧忘干净了,两人像是刚来到地球的外星人一样大惊小怪。
全然没注意到刚刚从她们身旁走过的短发女生嘴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笑意,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找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摘下耳机观察一眼身边的男人,背着一个圆鼓鼓的大书包和一个女士皮包,见到她后狐疑打量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