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害怕不已的小太监,听了这话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连忙行了个礼退了出去,将那偌大的空间留给萧泽宇一人。
等人走之后,萧泽宇动作小心的拿出书中夹着的那一方信纸,越是看眉头皱的就越紧,眼中思绪分明过了好一会儿才将那一方纸又重新夹进书里。
重回案几边的萧泽宇动作细致的将一方干净的信纸放置在桌子上,将笔放置在朱红色的墨汁中润泽充盈之后方才在那一方白纸上挥斥方遒。
“紫宸。”将信整理好后萧泽宇一边漫不经心的洗着手,一边轻声唤了一句。
紫宸来的很快,几乎是话音刚落他就出现了,站在大殿中央,冲着萧泽宇行了个礼问:“陛下唤我,可是有事?”
萧泽宇一边擦拭着手指,一边慵懒的点了点头,视线朝着桌子上偏移了几分,紫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当即便明白了几分,只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问了一句:“送到北幽?”
萧泽宇擦完手,将锦帕扔进了盆子中,原本洁白的锦帕在手中一点点濡湿沉了下去:“给陆长兮!”
“不是给慕容姑娘的!”紫宸听到这话惊了一下连忙反问。
萧泽宇显然是不太满意他的反应的,紧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萧泽宇自从登基后习惯了发号施令,最讨厌别人对他的话有所质疑,这一点,紫宸是明白的,感觉到了萧泽宇的不开心,紫宸也不多留只应了一声:“是。”就拿着那封信退了出去。
萧泽宇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冷哼了一句,神色复杂的看着侧墙的那副仕女图,良久才冷冷的开口道:“陆长兮,是时候了!”
冰冷的声音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陆长兮却是有所感应一般抬起了头。
日渐低垂,苍蓝的天空中晚归的鸟儿肆意翱翔,带着自由与希望,在这片尚且平静的土地上存活着,生活着。
“你怎么了?”察觉到陆长兮的走神慕容瑾玥担忧的晃了晃他的胳膊问。
陆长兮收回自己飘远的思绪,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拍了拍慕容瑾玥的手安抚道:“只是想到了些事情,所以一时走神罢了,其他的并无大碍。”
“真的?”慕容瑾玥皱着眉头追问道,显然,他对这个说法并不是很满意的。
陆长兮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着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是,陆长兮对她的好众人皆知,如今又有什么好怀疑的,虽然她看得出来陆长兮对她有所隐瞒,但她愿意去相信陆长兮,愿意等陆长兮找到合适的机会之后再跟她坦白。
“说来,黎城的战事怎么样了?”想通了的慕容瑾玥换了个话题,若有所思的问。这场战争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展开的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是以对这场战事也是极为关注的。
陆长兮知道这一点,也不为难她适当的透露了点消息道:“如今还在胶着状态,但我相信以王叔的能力,最多半年便能结束这一场战争!”
坦白归坦白,慕容瑾玥毕竟还怀着孕,不能受刺激所以陆长兮也只是有所选择地透露了一部分,只说二军处在胶着状态,却没有说明北幽已经屡战屡败了,所谓说话的艺术便是这个道理。
慕容瑾玥果然不疑有他,点头道:“如此便好,虽然自从我们二人订婚之后我与萧泽宇便再无联系了,可从上次的事情来看他的性格变了很多,在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虽然心中对他有怨有怒,可慕容瑾玥却没有丧失理智,她清楚地感觉到了不对劲,感觉到了萧泽宇的转变,并且为此感到不安。
“放心吧,这场战争就快要结束了!”陆长兮抚了抚他的头发,温声安慰道。
慕容瑾玥笑着点头,顺着陆长兮的力道窝进了他的怀里,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未曾注意的时候陆长兮眼眸微转,满目坚定:战争就要结束了!
陆长兮的心跳声沉稳有力,一下一下让人心都安定了几分,满满的安全感,将人紧紧包围着。慕容瑾玥满意的眯着眼睛,只恨不得永远就这么赖在他的怀里不出来。
她自从怀孕一来,自觉的不自觉的都多了几分娇气,经常想一出是一出,情绪也极不稳定,经常笑着笑着就想哭,无理取闹,犟嘴争辩那都是常事,而每日只要陆长兮在身边她都会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窝在他的怀里,有时候连自己都会唾弃自己,觉得这样是否太过娇气。
可陆长兮却不这么认为,好脾气也好,坏脾气也罢,陆长兮都照单全收,永不更改的宠溺的微笑,温和的状态如同春风化雨一般抚去了她所有的烦躁,让她所有的坏脾气都在无形之中消散。
“修远,我觉得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怀中的女子声音模模糊糊的,带着些软糯的鼻音,一听就是快要睡着了。
陆长兮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肌肉僵直,他怀中的慕容瑾玥不适的换了个姿势,他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放松了一下,让她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己怀中睡觉。
“傻瓜,遇见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陆长兮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大手轻轻的抚弄着她的面颊。
慕容瑾玥自怀孕后就十分的嗜睡,如今竟然就连躺在石板上都能睡着,陆长兮一边无奈的摇头一边将人轻柔的托抱起。
“王……”一路上的人三言两语的像行礼,却被陆长兮摇头拒绝。
那些人看着他怀中的慕容瑾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纷纷识趣的退居到一旁,任由陆长兮抱着慕容瑾玥从他们身边走过。
“王爷对王妃的心思果真令人羡慕!”见二人走远,身后的丫鬟不无艳羡的说。
陆长兮对慕容瑾玥到底怎么样,没有人会比她们这些随时的人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