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郑总很给面子地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下。
两人和和气气地喝完一杯酒,气氛马上就融洽了起来。
苏安雅于是悄悄按了铃,示意酒店的员工上菜。
没一会儿,事先点好的菜式就陆陆续续送了进来。
海虎翅、清蒸东星斑、碧绿鲜鲍片、鲍鱼汁扣驼掌……整桌菜肴的价格绝对不比苏安雅身上穿的名牌裙子低。
喝的酒更是奢侈,1982年的Petrus红酒,一支就要三万多,真是一口都喝掉好几百。苏安雅喝得很小心翼翼,对面那两人却像喝水一样牛饮。
吃了一会儿,苏安雅突然觉得头有点晕,不知是不是红酒的后劲大,正想找机会去趟洗手间,刘建洲就站了起来,“郑总,我先去趟洗手间,你慢慢吃。”随即就转头吩咐她,“苏安雅,好好陪陪郑总。”
她只好点点头,强打精神拿起酒杯敬郑总,“郑总,我敬你一杯。”
“好。”郑总和颜悦色地跟她碰了下杯,对她的成见似乎已经消除。
苏安雅于是放松了不少,喝完一杯之后,马上就招呼他吃菜。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刘建洲还没回来,苏安雅已经晕得不行了,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想强打精神。
郑总马上就问:“苏小姐,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没事。”
苏安雅摆了摆手,努力睁开迷糊的眼,站起身打算再给他倒酒,却一个趔趄差点扑到酒桌上。
郑总反应迅速地扑过来,托住她的胳膊,关心地说:“苏小姐,你好像真的喝多了,我送你回酒店吧。”说完就扶着她朝外走。
“不……不用麻烦郑总,等刘经理回来……回来再说吧。”苏安雅想挣开他,手脚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整个人就像坐在云霄飞车上一样。
郑总却不容她拒绝,态度强硬地扣着她往外走,“苏小姐就不要强撑了,我现在就送你回酒店。”
做到这份上,苏安雅要是还猜不出他的意图的话就白活了。她马上就伸手去摸手机,想打给刘建洲让他回来帮忙,却突然想到他去洗手间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很有可能已经将她卖了,这一迟疑,刚刚摸出来的手机就被郑总抢了去。
“苏小姐要打给刘经理吗?我帮你打吧。”他说完径直就打了过去,对那头的刘建洲说:“刘经理,苏小姐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项目的事咱们明天再聊吧。”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苏安雅只听见郑总回答:“好,知道了,你今天表现不错,我很有兴趣跟你合作。”
苏安雅这下算是明白了,刘建洲那个见利忘义的混蛋真的把她给卖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个城市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能找谁求救?而且她现在叫出声的话,这单生意就一定会搞砸,她不但要面临失业,还要面临赔偿,而且还要欠简思聪的人情债……
不过最终恐惧还是促使她叫出了声,然而才喊出一个“救”字,嘴巴就被对方的手捂了个严实。
郑总一捂住她的嘴,马上就将她往外带,同时还煞有其事地嚷嚷:“苏小姐,别吐,别吐,这是公众场合啊……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别急。”
“唔……唔……”
苏安雅一路都在奋力挣扎,然而有了郑总声情并茂的解说,旁人看她怎么都像喝醉了一样,偶尔遇见服务员和路过的客人也是退避左右,生怕她会吐到他们身上,她顿时就急得眼泪直掉。
她的酒量一向没那么浅,现在才喝了几杯就天旋地转,显然是刘建洲一早就想卖了她,所以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在她的酒杯里下了药。
不过现在想明白也没用了,她都已经自身难保,尤其发现自己还有晕厥征兆时,心中更是绝望。
晕过去的前一秒,她就在心里骂了欧季晟一声。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搅合,她才会在工作上犯错误。
失去意识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因为苏安雅恢复意识时,正迷迷糊糊地感觉郑总将她搬上了车。
她很想睁开眼,可是眼皮怎么都抬不起来,只是感觉郑总的手很不安分地游移,并听见他报了她下榻的酒店的地址,忽然又失去了意识。
郑总——郑成强在看见苏安雅的第一眼就已经按捺不住想将她推倒了,好不容易等她晕了拖上私家车,他却又不敢太乱来。
怎么说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总要顾忌一下形象,别给人留下太多把柄。
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都是谨慎,疑心病重得连跟了他十年的司机都不信。
苏安雅的预算计划其实也没多大问题,只是他这人天生就爱找茬,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也正因为如此,那些急于与他合作的人才会给他一些特殊的好处,譬如现在躺在他怀里的苏安雅。
本来他是看不上一个小小的预算主管的,偏偏刘建洲把她的夸得天花乱坠,这才勾起了他赴约的兴趣,一见之下,苏安雅虽然长得跟他想象的有差,却也不太让人失望,因为姿色仅属中等的她身材实在好得没话说。
好不容易捱到下车,郑成强马上就急不可耐地从苏安雅包里摸出房卡,扶着她疾步往酒店里面走。
等电梯和坐电梯的这一分钟时间,对于他来说就像十分想上厕所却要排队一样,未捱到打开苏安雅客房的门,他就禁不住在她嫩滑的脸上捏了捏。
将她一扶进客房,手还没顺势把门带上,他的表情忽就傻了,呆了几秒才揉出一个十分得体的笑脸,“欧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坐在床上的欧季晟同样一脸得体地朝他露出笑容,“我一直都在这,等着我的员工应酬完回来跟我汇报一下情况。”
这话老奸巨猾的郑成强自然不会信,不过这句话已向他暗示他怀里的女人是他碰不得,不怕得罪他就大胆碰碰试试。
所以,郑成强马上就维持着礼貌微笑,快步将苏安雅送到他的面前,“原来是这样,苏小姐喝醉了,所以我就帮忙把她送回来了。”说着就将苏安雅放在他旁边的位置上。
欧季晟只是故作淡漠地瞥了眼昏迷不醒的苏安雅,随即就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真是劳烦你了,单子的事应该还没谈完吧,十点钟林景酒店希望你能赏脸。”
郑成强如今半个把柄在他手上哪里敢说不,当下就点头应道:“好好,我先去处理一下其他事,十点钟一定准时赴约。”一说完,马上就狼狈地走了。
欧季晟这才将注意力收回,放在昏迷不醒的苏安雅身上,注意到她那身打扮,他忽然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怕男人不起坏心。
坐了一会儿,他才伸手去拍她的脸,“醒醒。”
苏安雅毫无反应,只是难受地抹了抹自己的脖子,将上边的一层细汗抹掉。
欧季晟这才注意到她满脸都是汗,脸色还红得有点不正常,眉头轻拧,眼睛紧闭,嘴巴却微张着,喘气声不断,表情看着就像被梦魇住了一样。
当然,欧季晟并不会这么认为。
他当下就继续伸手去拍她的脸,“蠢女人,快点醒醒……”
尝试一阵后,苏安雅终于呜咽一声睁开了眼,却在定定了望了他几秒之后,就忽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嗯……我竟然在做梦境……”她一边傻兮兮地笑着,一边就将脸蹭过去亲他的嘴唇,“怎么感觉你这个男主角有点眼熟?”
“当然。”本来还打算装一回君子的欧季晟见此状也不装了,当下就回应她的吻,满足之后才连哄带骗地说:“想不想把这梦做下去?”
“嗯,想……很想……”苏安雅马上就呢喃道,并猴急地再次将脸蹭近。
托住她的脑袋,暂缓住她那迫不及待的动作,欧季晟当下就问:“好,你先说说这梦的男主角是谁?”
苏安雅的回答却直接将他击倒,“欧季晟,你再作弄我,我以后都不让你在我的梦里面出现!”
这女人的梦境主角竟然有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
苏安雅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难受,才艰难地睁开了眼。而率先映入她眼帘的却是男人的背,瘦实精干,肌肉健硕。
男人此时只穿了一条西裤,叉腰站在正对着床的阳台上抽烟。
外头的暮色很浓,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如果忽略不计那些灰沉沉的建筑物的话,看起来就像燃烧的烟火。
只是不管夜景有多美,苏安雅现在都没心情欣赏。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连裙子都换了,穿着酒店准备的宽大浴袍,马上就跳下床,抓起电视柜上的花瓶直冲向正在阳台上吞云吐雾的男人。
这么风风火火的动作自然瞒不过阳台上的男人,她才冲到阳台抡起花瓶准备往他脑袋上砸,他就转回了身。
这一转身,苏安雅就愣住了。不是郑总!只是此时收手已经来不及,花瓶仍是直直地砸向那人的脑袋。
眼看就要酿成惨剧,男人忽然就反应迅速地抬起手挡了下,花瓶顿时就砸在他的手臂上,痛得他禁不住就扔掉烟,闷哼了声,“啊……”
苏安雅捧着花瓶,火冒三丈地瞪着面前这个忽然像鬼一样冒出来的男人,“欧季晟,怎么是你?”说完又怒不可遏地抡起花瓶往他身上砸。
欧季晟当下就闪到一边,拧着眉头,沉着一张脸十分无语地望着她,“搞清楚状况再打好不好?”
“你——”听见他的话,苏安雅却更加气不打一处地举起花瓶,继续往他身上砸。
欧季晟见状马上就又闪身回避。谁知这一避,苏安雅的身子顿时就因冲势太猛而控制不住地扑向面前的栏杆。
眼看她就要掉下去,欧季晟马上就折回身,在后边扣住她双肩,将她的身子用力往后拖,拖到安全距离后才脸色铁青地骂:“这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冲动的毛病?我要是反应慢点,你就掉下去摔死了!”
苏安雅却不领情地挣扎,这一挣扎整个人就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手上的花瓶当即就脱手而去,咣啷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她忽然就控制不住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欧季晟马上就将她从地上扶起,拖进房里,扔在床上任她慢慢地发泄,等她哭够了才安慰性地说:“别哭了,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苏安雅却不能理解地发狠地扑起来捶打他,“欧季晟,你个混蛋,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副田地?”
“哦,我怎么害你了?”欧季晟听见她的指控就觉得好笑。这些事情他一件都没有参与,怎么就害她了?
“你……”苏安雅被他这么一质问,不由就哑口无言。她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他怎么害她。难不成说因为他在办公室吻她,把她吻得晕头转向,所以她才会工作出错,所以他是罪魁祸首,所以他要负责?
这么羞耻的理由她怎么说得出来?
她不说,欧季晟却帮她说:“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我在办公室把你吻得晕头转向,所以你才会在工作上出现差错,所以我必须对你负责?”
“你……你说什么鬼话?”苏安雅顿时就心虚地向后缩了缩。
欧季晟只是忍禁不俊地看着她,“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承认自己的感觉难道是件可耻的事?”
“你说什么?”苏安雅这次的表情换成了震惊,在身上摸索了下,才想起问一个十分重点的问题,“我到底被那个……还是被你……”
欧季晟十分喜欢她这手足无措的表情,虽然已经二十老几,却还带着少女的简单,当下就勾起唇角回答:“被我。姓郑的哪有那福分?”
苏安雅却马上就接受不了地将他推开,并近乎抓狂地嘶吼道:“不……你滚开!你滚开!”
这次底气已足,理智也已恢复,冷静地让人讶然。
欧季晟这才失神地看着她,任她放肆地将自己掀翻到一边,迅速地奔下床去捡自己的衣物。
他木讷地盯着她背过身去利落地脱掉身上的浴袍,就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换起衣来,忽然间就感觉好像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明明都跟他发生关系了,她竟然还要维持着那点可笑的自尊,不懂得识时务地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是该说她傻还是该说她真?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都能让他大跌眼镜。
恍神间,苏安雅就开门走了出去,竟然忘了拿那地上的手机。
欧季晟突然觉得有些不适,这个空空落落的房间似乎有苏安雅留下的沉重感,沉甸甸的堆积在心头,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已然冷却的浴望,忽就很累很累,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软撇撇地在床上呆了一会儿,他才坐起身将裤子穿好,并穿上搭在一旁的衬衫,下床走到电视柜边拿起上边的便签纸写了几个字,用手机压着就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