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门的动静并不算大,不过还是将本来就醒了的苏安雅招了出来。
“苏翟,刚刚是谁?”
“欧总。”苏翟回答了她一句,便关心地问:“姐,你们到底因为什么吵架?”
苏安雅并不想提昨晚的事,于是便含糊回答他:“他的脾气太坏,要挫一挫。”说罢,就不给他深究的机会,转身钻进洗手间去洗刷。
时间一晃又到周一。
闭关两天的苏安雅不得不出关上班去,毕竟再怎么赌气工作还是得顾,就算老板是害她生气的那位。
一回到公司,她便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业务部的人员竟又议论纷纭起来。
“奇怪,总裁都快两个月没来了,今天来难道是有什么重要政策要颁发?”
“谁知道呢?能调整工资幅度最好……”
“是啊。”
“……”
众人见她进来当下便打住话题,因为她今天有点姗姗来迟,踏进业务部已经是正式上班时间。
苏安雅也无心去抓这种小纪律,只是若无其事往办公室走。
如今公司并没有多少事需要欧季晟出面处理,他回来显然是因为她这两天都不给他跟她沟通的机会。
果不其然,才在办公桌前坐下,她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号码正来自总裁办公室。
苏安雅晾了他一会儿,才拿起电话听筒不咸不淡地问:“有事么?”
欧季晟的声音听着颇是无奈,“上来办公室谈谈吧,都冷战两天了,你也该平心气和了吧?”
听见他这样的语气,苏安雅心中的气不禁消了一些,缓了缓才问:“你找到自己的问题了?”
“找到了。”欧季晟的声音有些晦涩,“苏安雅,其实不是我一直在监视你,而是暗中保护你的人总是习惯性地将你的不寻常动向告诉我。”
苏安雅听他竟然在撇清不由气不打一处:“就算是这样也是你默许的,你不让他们这样,他们难道还会明知故犯?”
欧季晟却不接她的话茬,只是说:“上来谈吧,电话里不方便。”
“好,十分钟后。”苏安雅于是便咬牙切齿地回了他一句,便‘啪’地挂了电话。
顺了顺自己的气,坐到差不多时间,她才起身走出办公室,上去见他。
二十一层坐电梯平时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但是今天苏安雅却觉得时间有些难捱,就像时间延迟了一样,每一层都像要花费多一倍的时间。
内心里她还是希望能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场,因为她并没有存要跟他一刀两断的心,还想维持这段感情,但是二十一层一到,她的心便有点动摇了,因为她看到了衣衫不整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方晴晴。
她的胸口有一些可疑的红痕,衬衫纽扣似乎崩掉了一颗,因为她扣衣服的时候直接跳过了那一颗,半挽起的头发还有点蓬乱,唇上并没有涂口红却像涂了口红一样艳丽,还带一点点浮肿,加上那略带倦怠迷离的表情和眼神,俨然就像刚与人欢爱完……
从挂掉欧季晟电话到现在也就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自然不可能真做了,但也不代表他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一个小小的女主管怎么敢赃栽陷害他?还不怕丢饭碗,被他整死?
这样的认知不禁令苏安雅浑身发冷,她当下就抬手按了关门键,失魂落魄地抱着双臂缩在电梯的角落里。
她突然想起了弟弟听见她的是非时,说的一句话:是非并不都是以讹传讹,子虚乌有。
关于他俩的传闻,她听到并不止一次两次,也曾亲眼目睹他们去酒店,但是她还是信他,因为依他的身份,他根本就没必要费尽心思讨好她。
如果不是真的在乎她,怎么会费尽口舌跟她解释?
而现在事实告诉她的却是:他是在乎她,但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在乎,不会像她那样经了他之后,身体和心就再容不下其他男人。
呵,男人,果然是将感情和浴望分得很清楚。
她或许是他心中的唯一对象,却不是宣泄雄性荷尔蒙的唯一对象。
失魂落魄回到办公室,才一坐定,内线电话便又响了起来,见是欧季晟打来的,苏安雅便直接将电话线拔了。
半晌,才重新接上,以免引起重大关注。
不过接上没一会儿,欧季晟又打了过来。
苏安雅于是便气不打一处地拿起接了,“欧季晟,你还有什么事?”
显然在她拔掉电话线的那段时间,他打了不少电话,听见她冷漠声音他不由生气地道:“有什么事?你为什么上来又倒回去?”
苏安雅见他竟然装得若无其事,火气不由更大,“欧季晟,你这是明知故问么?”
这话一出,欧季晟便跟着气炸了。
“苏安雅,你有没有脑子?是不是每次都要我把脑子借给你,你才分得清是非黑白?我费尽心机讨好你、与你浪费口舌,你就不能好好想想是为什么,非要跟我死拗到底,争个上风?”
“我就是没脑怎么了?”听见他的骂声,苏安雅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塞,当下便痛心疾首地回他:“欧季晟,谁要跟你死拗?谁要跟你争上风?我就是分不清是非黑白,脑子想坏了都想不到你会这样对我……”
话未完却被欧季晟疾声厉色地打断:“我怎么对你了,苏安雅?处处忍让你,以你的喜好为先,听到你跟别的男人在公园里拥抱、接吻,还差点做了,我都忍了下来,你还想我做到什么份上?”
苏安雅听见他的话当下便带着哭腔地叱问:“欧季晟,我在意的是什么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欧季晟听了却只是继续指责她:“你脑子不开窍,难道我脑子也不开窍?只是听到点传闻,看到点根本不足为据的证据,就跟我闹,也不嫌累?”
而后不见她反驳,他便气鼓鼓地道:“说我需要反省,你也很需要反省,好好想想到底不用心经营这段感情的人是谁吧!”
说罢,他就‘啪’的挂了电话,那架势竟是要将她晾起,让她也好好反省反省。
他的举动不禁令苏安雅一口气上来没处发泄,于是便半趴在桌子上啪啪地掉泪,同时还抡起一只拳头使劲地捶打平滑的桌面。
“欧季晟,你这个混蛋!到底是谁不用心经营这段感情?难道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你跟别的女人上了床?既然不甘心只跟我,为什么要灌我那么多迷魂汤,让我的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为什么?为什么?”
经理级别的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都比较好,所以苏安雅这样又哭又闹并没有引起外头人的注意,只是浮肿的眼睛还是掩饰不了她哭过的事实。
午休时间一到,她从业务部走出去,便撞见了简思聪。
简思聪见了她的模样当下便关心地问:“苏安雅,你怎么了,眼睛又红又肿的?”
为免他担心,她马上就回答道:“没事,吹进了脏东西揉的。”
不过变调的声音却还是出卖了她。
简思聪当下便敏感地问:“是不是感情受挫了?”
苏安雅只好默认,听他用过来人的语气劝导她。
简思聪也没有长篇大论地说教,只是简而言之地说:“其实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心里有不满一定要及时说出,忍而不发只会令矛盾升级,给彼此的感情造成更大的伤害,尤其是像你这种喜欢藏事的性格。”
说罢,见她若有所思,他便拍了拍她的肩,“别想那么多,真心爱你的话,他自然会顾虑你的感受,跟你好好沟通。”
苏安雅听了心情不禁有所好转,当下便垂眸对他说:“谢谢你经理,我会好好处理自己的感情事的。”
简思聪于是点了点头,“嗯,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问我,我虽然是个失败者,但也能告诉你一些过来人的经验。”而后,他便转移话题问:“愿意一起去吃午餐么?”
这请求一提,苏安雅不禁就皱起眉,“我……”
简思聪却不给她推脱的机会,“走吧,别一个人闷着。”
苏安雅只好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去吃午饭。
下午时分。
苏安雅工作完全没在状态,想了想干脆就将上次保存在电脑里还没删除的辞职信打出来,找了个白信封装着,拿着上去总经理办公室。
杨万里这时正忙着,见她进来,手上还拿着个白信封,眉头不禁拧起。
“苏经理,你又来了,你辞职成习惯了是不是?”
三天两头跑来辞职,苏安雅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当下便垂眸道:“抱歉,希望你能帮忙递交一下。”说罢,就将手上的辞职信郑重其事递过去。
杨万里冷眉冷眼地瞥了她一下,才将她的辞职信收了,略带无奈地应道:“好吧,有消息会通知你。”
苏安雅见他接受了,赶忙就道了声谢,而后就朝他鞠了个半躬,转身出了办公室。
辞职信递上去,翌日欧季晟便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直接撕成两半让秘书打回给她。
苏安雅怒不可遏,当下又赌气递交了一封。
不过这次还是同样的结果,周一至周五,一天一封都被他撕成两半打回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把火先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