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了,我就必须回答。
苏青岚快我一步:“是这样的,以前叶小天经营一家琴行,是搞艺术的,不是纯粹的生意。现在,我让他来公司帮帮忙。”
“恩。”对方点点头,笑了:“还是个艺术青年啊,真是了不起。”他喝下一口酒,对我说:“年轻人,做生意和搞艺术可不是一回事,你可得好好向你岳父讨教讨教呢。”
“原来是个搞艺术的。”
另一张桌子上,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站起来:“叶先生,你既然是艺术人才,就应该一心一意的搞艺术嘛,怎么会插手生意上的事情,这不是和你们艺术家的理论相违背了吗?”他摇摇头:“哎呀,说到艺术,不知道叶先生是哪个学院毕业的呢?我也很喜欢音乐的。”
“不是什么好的学校,不值一提。”
我回答:“如今这个社会,都是有钱有身份的人的地位。像先生你这样有修养的人士,应该是不怎么喜欢生意的吧。就像您自己说的那样,我想,您对音乐也有很独到的见解,您认为,什么样的学院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呢?”
我这一席话,说的对方感到木讷。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了。苏青岚冲我点头,给了我肯定的意思。
“好,叶先生果然是不同凡响。”那张桌子上,另一个男人也站了起来,大约三十岁上下:“叶先生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适合搞艺术,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做生意呢?”
这是个中性话题,不管我怎么回答,都会得罪到一些人。苏青岚也不知道该怎么帮我了,这个问题,她帮不了我,只能我来回答。
“喂!”这时,外围一个送外卖的小哥,骑着摩托,冲这边喊道:“哪位是杜云飞杜先生?”
这男人本来还在等我的回答,看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奇怪了:“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人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捧着一盒东西,来到杜云飞的面前:“先生,这是您要的快递,请您签字。”
“我什么时候要快递了?你是不是送错人了?”
“怎么可能。”送货人指着箱子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名字?我找不到地址,上面没写,就说是给你本人的。”
姓杜的将信将疑的签了字,然后当着众人面拆开,拆到一半的时候,他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包装,满脸通红。这大概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吧。我看到高台的角落里,唐华给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明白了,又是这家伙在背后捣鬼,帮我解围。
我来了底气:“杜先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打开让大家看看嘛。”
“没——没什么,这东西也不是我要的。”他已经十分慌张了:“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混蛋陷害我。”
在他的身边,一个女孩八成是他的女朋友,看见他这样遮掩,忍不住要去看。在女方拨开他的手臂之后,倒吸一口冷气,瞬间就甩出去一巴掌:“姓杜的!你混蛋!”
女人气呼呼地走了,姓杜的家伙追了上去:“笑笑,你听我跟你说啊,这真不关我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的。”他无意间推掉了箱子,落在地上。
一群人看过去,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粉色盒子,正面是透明的,里面放着一个充气宝宝……
大家都很傻眼,说不出话来。苏青岚皱起眉头,但很快又笑了。我对唐华做的事情,真心的感觉。这个兄弟简直太用心了!
另一边,对面的桌子上,坐着几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人,早就对我虎视眈眈了。在姓杜的离开之后,他们已经准备好要戏弄我一番。唐华已经尽力了,他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准备。
“叶先生。”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站了起来,离开座位,走到我的身边:“我恭喜你了,今天大喜。”
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客气。让我心里发毛,我堆出笑容:“感谢这位先生的抬爱。”我喝下一口酒,表示尊重。
“恩。”对方点头:“抬爱归抬爱,但我觉得,有的时候啊,这人还是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即便是攀上了高枝,也不能忘了自己的本分,你说是不是?”
“不知道这位先生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他回答:“我听说,叶先生还有一些事情瞒着苏小姐,这可不太好,既然是夫妻嘛,自然是要坦诚相待的,你觉得呢?”
“钱宇,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别这么磨磨唧唧的。”苏青岚说。
这个人的名字是钱宇,从他的举动,我几乎可以断定,他是很喜欢苏青岚的,因为现在结婚的人是我,所以心中愤恨,想要找我发泄一下。
“苏大小姐,别着急嘛,好菜才刚刚开始呢。”见钱宇这个样子,在场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上来插话的。就连苏中南也沉默了。
“钱宇!你是不是喝多了!”苏青岚叫道。
“别,别这样。”他看出苏青岚的激动,有些拦着她的趋势:“我还没说出重点呢,你们着急什么。这还没进洞房呢,就已经吃不消了啊。”
他放下酒杯,举起桌面上的瓶子灌下一大口,接着擦掉嘴边的酒渍:“叶先生,我听说,你还有一个……一个孩子,对么?”
我大脑一片空白,顿时看着苏青岚,她也一样,但她表现出来的是怒气。
苏中南站了起来,他终于坐不住了。就算是不同意我作为自己的女婿,可他还是要脸面,说出这种丑事,他还怎么能服众。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苏青岚问道:“别在发疯了。”
“这可不是道听途说的。”钱宇表示:“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来历不明,根本配不上你。可你还愿意跟他结婚,苏青岚,你到底是傻瓜还是神经病?”
我很希望这时唐华在我的身边,他总有办法能帮我解围的。我找不到他的身影,有些失落。
这个钱宇明显不是生我的气,他是在生苏青岚的气。他也是个傻瓜,和苏青岚之间既然有过一些事情,就应该知道这个女人不喜欢男人。
“钱宇。”
苏中南走到钱宇面前,抓起桌面上的酒杯,波到他的脸上,弄的衣服全都红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就是你爸爸在这里,也不敢随意胡闹。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我的女儿,那就是侮辱我苏中南,你是觉得我女儿没眼光,还是觉得我姓苏的没脑子?”
钱宇摸摸脸和眼睛,弄掉酒水:“伯父,你误会我了,我对您还是很尊重的。今天的事情,我就是想找苏青岚讨要一个说法。”
“说法?她今天结婚,能给你什么说法?”苏中南说:“我警告你,你现在立刻给我离开,要不然,我打电话让你爸爸来带你回去。”
“小钱。”之前的大肚皮男人也跟着站起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是苏董千金婚礼的日子,你这么乱说话,是想干什么?还不快滚。”
钱宇用力抹了一把脸,从走道中间大步离开了。
气氛稍微好了一些,苏中南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立刻干了一整杯杯酒。苏茗茗抚摸他的后背,劝说他不要太大火气。
几番下来,我和苏青岚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没心思吃东西。现在,只要没人再出来惹是生非,我就谢天谢地了。
婚礼进行到四点多,人都走光了,苏中南和苏茗茗也走了。就剩下我和苏青岚坐着,她抓起手机,拨弄着,开始吃东西。
“今天让你难堪了。”我说。
“意料之中的事情。”苏青岚回答:“不必太放在心上,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今天这点委屈都受不了的话,以后还怎么过。”
“我的秘密现在有人知道,你还愿意承认这份合同么?”
“我说过了,别再让我重复。”她站起来,用纸巾擦擦嘴:“我先走了,你留下吃饭,汽车我让人给你开到外场了,你自己去就行。”
这么好吃的一桌东西,可别糟蹋了。还有上等的好酒。
手机亮了,是唐华来的信息:“兄弟,今天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是苏青岚请我来助场的,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也回了个信息给他:“兄弟,感谢你的相助。”
我走的很晚,直到场务人员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才离开。今天的婚礼,对于我来说,场面不小,对于苏家来说,太敷衍了事了。这些事情我能忍受,但苏茗茗这个女人是让我防不胜防的。
开着车,我的手机再次亮了起来,支付宝上瞬间多了五万。这算是今天婚礼,苏青岚给我的酬劳,也是确定我们合同正式开展的重要表示。
五万,我可以给父亲打过去,我的儿子可以过上好的生活了。
此时,我很欣慰,一切难受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我看着手机里儿子的照片,感到美满,我还会给他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