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完全不在乎这钱,那是吹出来的,我也不富裕,这钱是留给儿子和父亲用的。可是,朋友求到我了,况且他到今天这步田地,和我的关系也很大。如果不是我当初那么对待他,就凭他坐着采购部的经理,这点油水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准备给他直接打过去。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就不担心我是在骗你?你就不担心我会拿着这钱出去乱花?你凭什么要相信我。”
“因为你是我朋友。”我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再次哭泣起来,还有些嘲笑自己。跟着他又说:“不要你的钱了,说句实话,我确实是骗你的。这都是钱宇的安排,他希望看到你分文没有。”
“为什么?”我纳闷:“他不是还在监狱里么?如果他想要陷害我,你帮助他,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呢?这对你没有好处,你完全可以带着钱,事后不认账。”
“你轻看我方严了。”他擦擦眼泪,对我说:“我方严是很在乎钱,但我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交,什么样的人不可交。他钱宇虽然现在给了我点好处,但日后会怎么对待我,我还不知道。可你不一样,你不会再对我下手。”
“你这么说,我很感动。”
“你要小心,钱宇就快出狱了。”他告诉我:“他老爸花了三十万,替儿子周旋。只要他一出狱,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你可要万事小心。”
我认为,这点可以将计就计,知道钱宇下一步的计划。
“什么?你打算让我骗他?”他刚说完这句话,就笑了:“叶小天,你确实是个商场高手,这点我都没想到,我会告诉他,你已经给我钱了,然后,我会时刻和你联系的。”
果然,半个月之后,方严给我来了电话,说钱宇已经出狱了。在电话中,他告诉我,会有一个投资公司找我们合作,具体是什么公司,他也不知道,但是近期会有发现,这个投资公司会先让我们出钱搞合作项目,最后死不认账,因为合同是对方拟的,是虚假的。
一个周六的早晨,苏中南亲自来到我的办公室,这还是头一回。
“这个案子,你跟一下。”
他放下文件袋:“是一个至圆投资公司的合作项目,投资估计要上千万,前期也要三四百万。你好好看一下,回头写个计划书给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我认真看了一下文件,似乎是没什么问题,找来小文,让她帮我查找所有有关至圆公司的信息。网上显示,这个公司的确存在,而且规模不小,只是是外省的。公司很少和外省合作,因为这次的利润超出以往,可能是今年单体交易中最大的一笔。
我研究了一些至圆公司的往年计划表,以及公司员工的情况,甚至打电话去他们公司进行咨询。两天下来,都没有什么东西是不正常的。只要说到投资公司,我总能想起方严的告诫,十分慎重,可是,毫无漏洞。
我再次联系到方严,把文件给他看。
“恩……”他思索着:“这个合同看不出漏洞,如果有的话……你可以看看这上面的LOGO。”
他指给我看,我盯着企业图标看了很久,也没有发现异常。
“你不是查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么?”他问:“那你应该知道,至圆公司是已经上市的公司,他们的企业图标在去年秋天做过一次更改。你再看看这个LOGO,完全是旧的图标。”
“但网站上还是过去的图标啊。”我说。
“不要只看网站。”方严很有自信的对我说:“你看的那个网站,一定是至圆分公司的图标,没有进行替换。而总公司在北京,去年就换掉了,有些分公司的指令应该没有下达到,他们公司办事效率就是慢。”
“那么……这能说明什么?”我点起香烟。
“你要想想,千万的投资是个大计划,需要得到总部的批准才行,由总部发下专属文件,LOGO自然也是总部通用的,除非是低于两百万的小型项目。”
“据我所知,至圆公司任何超过两万百的合作项目,都会有正式的合同出现,而不只是文件形式。从这点上看,问题很大,你最好去咨询一下,要去总公司,在北京。”
“但我只有一天的时间了。”我说:“苏中南给了我期限。”
“期限是可以调整的,遇到有问题的案子,就必须追查到底,就像你当初对我一样。”他说的很认真:“我可不是翻旧账,只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必须小心又小心,毕竟事情已经交给你了,一千万,这可不是小数目,万一出了差错,苏中南不会放过你,他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
我明白了,我决定先不和苏中南商量,我找不到话来回答他,直接就做飞机去了北京,找到那家至圆公司的老总。这中年人大约五十岁上下,留着络腮胡子,规规矩矩的。
“这位先生,我听说你非要见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他递过来一杯茶。
“哦,呵呵,谢谢。”我接过茶杯,同时交出文件:“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这个计划,是从你们公司发出的,然后转交我们来做合作项目。”
他打开文件后,微微一笑便合上了:“抱歉,这个LOGO我们公司现在已经不用了,这合同我也从来没见过,一般我们公司高于五百万的项目都必须我亲自签字,而且是统一的合同。”说着,他指着墙壁上的LOGO图案,那是一个像被天狗咬了一块的月亮。
“原来是这样……”
“冒昧的问一句。”他说:“这合同是什么人给你的?为什么会有我们公司以前的商标?如果是这样,这是对我们公司名誉的玷污。”
“我现在只是猜测。”我回答:“应该是有人借用你们公司的名义来和我们合作,从而骗钱。”
“骗钱?”他迟疑了:“但是合同上写的很清楚,会先付给你们三百多万的启动资金,哪有骗子会这样干的,要么……这家伙就是想要对你们公司采取手段,用办法搞垮你们。按照这个逻辑下去的话,应该有两种可能,第一,你们在展览会那一天,会出现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第二,给你们的钱是假的。”
说完,他呵呵一笑:“自然,第二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不然,对方费尽心机弄这个完美的合同就显得多此一举了,毕竟上面有诸多限制。那么,就是第一种可能了。”
“感谢您的忠告。”
“不用客气,方便留下你的电话么?”他问:“如果时机成熟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想要败坏我们公司的清誉,这种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我叫叶小天,这是我的号码。”我写好,递过去。
回到公司,我直接将情况告诉了苏中南,他有些不大相信我。
“什么?假的?”他一把接过去看:“你说你去了至圆公司总部?”
“对,我刚回来,我亲自见过他们老总孟常生。”我说:“这个合同是有人在给我们公司搞鬼,想要一次性搞垮我们。我的初步估计是……”
“你先等等。”他打断了我:“让我好好想想……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老总叫什么名字?”
“孟常生。”
他低头,打开号码本,发现没有这个名字。我将手机递给他,上面有号码。
他拨通了电话:“喂?你好,我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苏中南,你是至圆公司总部么……哦,呵呵,孟董,久仰久仰。我听说你们公司没有发起过‘畅想未来’这个合作计划,是么?恩……哦,谢谢,明白了。”
苏中南挂断电话,猛地一拍桌子:“他妈的!敢耍老子!”
“董事长,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出去了。”
“恩。”他点点头,没有多说话。
我回到办公室,赶到一阵轻松,也给方严去了个电话,说事情了解清楚了。可我担心他的安危,怕钱宇找他麻烦。
方严表示,这件事从头到位他都不知道,只是听钱宇提起过那么一次而已,而且,也没具体说哪个公司,自然联系不到他的头上。
五点,林梦雨走进我的办公室,冲我一个微笑。
“你怎么了?神经兮兮的。”我说。
“你今天要请客吃饭了,姑爷大人。”她弯着腰,露出丰满的一对:“而且不是只请我一个人哦。”
“你吃错药了啊。”我无语了:“到底什么喜事,让你这样开心。”
她讲一个牌子丢在我面前晃了晃:“看看,企划部经理办公室。铛铛铛~!”
“我?我升职了?”我有些激动。
“没错!”林梦雨说:“我是董事长的秘书,执行的,自然是董事长的命令喽,恭喜你,现在你是企划部的副经理,虽然是副的,但比现在的权利要高很多。”
“顺便问下,企划部副经理公司多少钱一个月?”
她大摇大摆的在沙发上坐下:“还行吧,一个月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