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主请讲。”柳丞相稳如泰山,周身散发着一国之相的威仪。
“洛只希望,相爷可以赐与洛一块各国通行令牌,以方便洛与各国货物流通。”洛清寒双目清澈言辞恳切,起身向柳丞相微微躬身拱手施礼。
“就这么简单?”柳丞相有点不敢相信,洛清寒下这么大的血本,居然只是希望拿到一块通关令牌。
“对洛而言,这已足矣。洛一族世代为商,到洛清寒这一代,洛自然也不妄想可以闻达诸侯,只希望能将祖传基业发扬光大,好好传承下去。”洛清寒说的话很是中肯,国相爷听完,眉间露出若有若无的喜色。
“洛家主若真只是求以通行令牌,老夫必定如家主所愿。”柳丞相依旧半信半疑,但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姜还是老的辣,这话半点不假。
“如此洛先谢过相爷!待洛回府安排,明日便将洛许下的所有物资及清单送到相府。”洛清寒起身含笑拱手。
“好,那老夫就替此次北伐将士谢过洛家主了!”国相爷看洛清寒一脸认真,起身辞行,才肯定了洛清寒的意思。
“打扰相爷了,洛告辞。”洛清寒微微躬身辞行。
“告辞。”国相爷看着病弱的洛清寒由管家扶着离去的背影,还有些微微回不过神来。
五千石粮食,五千货币,三千药材,只为换一块行商用的通关令牌。难道这洛清寒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是这名不见经传的病殃子洛清寒有让人意想不到的谋略?
洛清寒从国相府出来,天色已晚,暮春的黄昏,偏又起了风。风吹的人衣袖翻飞,虽然是暖春天气,但洛清寒的身子却受不住这风。
软轿在宅院门前落下,洛清寒从轿子里出来,只见宅院门外的台阶上,司徒雪由青儿陪着,手里抱着一件厚实的斗篷正等着洛清寒。
见洛清寒回来,司徒雪和青儿忙迎了上去。
“出去也不多备件衣裳,你又禁不住这风,病情反复了可如何是好?”司徒雪一边忙将斗篷为洛清寒披上,一边有些嗔怪的说道。
“出去的急,没来得及知会夫人,让夫人担心了。”洛清寒浅浅一笑,伸手拉了司徒雪的手,一边由青儿搀扶着回了宅院。
“家主,后花园里你最喜欢的梨花开的正好,家主可有心思去看看?”司徒雪和洛清寒一边吃着饭,一边淡淡的说。
“梨花?梨花好啊,素净,清雅,我确实挺喜欢的。”洛清寒听了,淡淡一笑,一边吃饭,一边不经意的回答。
“说起梨花,家主可还记得那一年家主看到园子里的梨花落了满地,怜惜之余竟将落花瓣收在香囊里存放起来,还说等积够了做个枕头。”司徒雪一边说着,一边轻声的笑着,气氛很是欢愉。
没想到之前这位病殃殃的洛家主,竟还有这爱好,这简直就是林黛玉的化身么,洛清寒听着司徒雪的话,心里不由的暗自悱恻。
“那时身子不好,难免多些伤感,亏得雪儿还记着呢?”洛清寒顺着司徒雪的话,微笑着回答。
“家主不是也没忘吗?”司徒雪脸色沉了下去,反问一句,不再说话,安静的吃着饭。
洛清寒确实喜欢梨花,因为从小在孤儿院就有几棵梨花树一直陪着洛清寒,可以算是洛清寒童年时期最好的朋友,她没想到,洛清寒居然有和她一样的爱好。
用过了饭,青儿收拾了东西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司徒雪和洛清寒两个人。司徒雪在罗汉床边坐了,一条胳膊搭在扶手上,静静的看着洛清寒,洛清寒则倚在软榻上闲散的翻看着书简。
“洛清寒,为什么?”司徒雪突然冷冷的问了一句,周围的空气瞬间变的凝重。
“嗯?什么为什么?”洛清寒猛的听见,楞了一下,抬脸看向司徒雪,只见司徒雪一脸沉寂,看不到一丝笑容。
“为什么要骗我?”司徒雪看着洛清寒,往日里温暖狡黠的眼神,如今却透着寒意,空气如同静止了一般。
“你在说什么?”洛清寒简直一脸茫然,好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最不喜欢的花是梨花,你最喜欢的是绒花,你为什么要骗我?”司徒雪进一步追问,她的心随着她的神情,渐渐的沉了下去。
“这……爱好是会变的呀!”洛清寒一听,知道中计了,语气略一迟疑,回答的有些牵强,她是真的没在意晚间吃饭时司徒雪随意的攀谈。
“爱好是会变,但不管怎么变,你对于梨花和绒花喜不喜欢是不会变的!因为你母亲就是在梨花纷飞的季节里仙逝的,你说梨,谐音离,是不吉利的!你喜欢绒花,因为寓意长久不会分离!”司徒雪一字一顿的说着,语气里夹杂着哽咽同时又带着质问。
司徒雪是个聪慧的女子,不仅有着超强的第六感,同时又心思缜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觉察到洛清寒的不一样,觉察到洛清寒的异常,她是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存在着一个不明情况不知底细的人的!即便是死而复生的洛清寒也不例外。
“雪儿……”洛清寒听司徒雪一说,心里蓦地涌起了惆怅,起身来到司徒雪身边坐下,拉着司徒雪的手准备劝慰。提起往事,想起与母亲的诀别,洛清寒心底隐隐作痛。自己这一身的病不是没有来由的,而母亲的死,更不会无缘无故,只不过洛清寒不想让自己活在仇恨里。洛清寒知道司徒雪敏感多疑,但是她没想到她会试探她。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司徒雪目光坚定的盯着洛清寒,眉宇间略过一丝的凛冽,仿佛得不到答案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