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再往前就惊扰到屋里的人,只是,洛清寒分明听到一声:“好好一个二皇子,偏偏他沦落到如此地步……”女孩子再说些什么,洛清寒已经听不清了,只是走出满是毒蛇虫怪的院子,疾步向前走去,只觉得头晕目眩。
“母后,母后!”北辰逭凌刚出后院就看到了摇摇欲坠的洛清寒,赶紧上前搀住了她,“你怎么了母后?”
北辰逭凌一脸焦急,洛清寒小产这么大的事,后宫人尽皆知,饶是东宫的北辰逭凌,也是知晓的。只是每次他禀明北辰厉去栖凤阁探望洛清寒时,北辰厉总以洛清寒身体不适,不宜见人给敷衍了,北辰逭凌虽说心急,却也不敢忤逆北辰厉的意思,只得作罢了。
当下,见洛清寒似乎身体不适,北辰逭凌的心不禁提到嗓子眼。洛清寒站住脚,见北辰逭凌一脸焦急,心里倒是宽慰了些,已经没了心情与他谈天,让北辰逭凌扶着慢慢走着。
薄夕想叫人抬了步撵,洛清寒制止了。清风阵阵,花香宜人。湖边植满茂盛的菰草、红蓼、芦荻与菖蒲,迎风飒飒,几只水禽、白鹤嬉戏其间。风徐徐吹过,有清淡的凉意。
北辰逭凌看着洛清寒,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有倾城之貌,可爱动人,喜热闹,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似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可偏偏就是这么难得的女子,竟也在为情所困,为了父皇而不惜折断了自己的翅膀。
北辰逭凌眼里满是心疼,洛清寒搀着北辰逭凌的手,恍惚间就像是北辰厉走在自己身边,不论周围是哪一种风光,都让人觉得无比美好,也尽是心安。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几株香的时间,饶是母子俩再慢,也已经到了后宫深处了。洛清寒见天色不早,便让北辰逭凌先行离去。北辰逭凌不便打扰洛清寒一个人静下心,万般不放心也只有先走了。薄夕站在洛清寒身后,眼角眉梢有薄薄的不悦。
洛清寒深深看了一眼龙飞凤舞的“栖凤阁”三个字,千万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这里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欢声笑语,有痛苦折磨,可到底是可舍不下那个人——北辰厉。
洛清寒不自觉的摸着自己已然平扁了的肚皮,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收敛了所有情绪,走进宫。洛清寒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自然是北辰厉,洛清寒心里头都是气,自然不想应承,用力一挣,没想到肩头轻薄的衣衫已经松松的滑落了半边,直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臂上笼着玉臂环,金金翠翠之间更显得肌肤腻白似玉。
北辰厉的嘴唇滚烫,低头一路亲下来,贴在肌肤之上密密的热。内室很是阴翳,层层叠叠的薄纱帷幕无声垂地。床榻上放着玫瑰紫织锦薄被,榻前案几上耸肩粉彩花瓶里疏疏插着几枝时新花卉,并不如何奢华,洛清寒自然不喜欢那种浮夸的风格,当即就把栖凤阁上下整治了一遍,虽说简单素雅,却也不失为高贵。
洛清寒转瞬就被北辰厉摁在了床上,北辰厉正情动,洛清寒无力反抗,默默承受着。含糊着说不出话来,身子一歪已倒在了榻上,散落一个的头花正硌在手臂下,有些生硬的疼。洛清寒伸手拨开,十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席子,再难完整地说出话来。
忽然,紧闭的门“吱呀”一声轻响,湖绿的轻绉裙边一闪,只见薄夕尴尬地探身在门外,手上的琉璃盘里盛着几枝新折的花儿,是刚从栖凤阁后院刚摘了过来的。
因洛清寒不喜欢焚香,清晨、午后与黄昏,薄夕都会亲自去栖凤阁更放时新的香花,故而她会在这时候来。几乎栖凤阁所有的人都被打发了,薄夕想是没想到玄凌在此,一时间怔怔地站着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洛清寒与北辰厉辗转反侧间,发鬓微微蓬松了,衣带半褪,头上的几枚宝石绢花也零星散落在床上,怎么看都是暧昧情味。不防薄夕进来了,洛清寒更是羞急,忙不迭扯过衣裳遮在胸口。
北辰厉不悦抬头:“滚!”薄夕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不甘心,低头下去了。
床侧春藤案几上放着的一个斗彩莲花瓷碗,里面盛着浇了蜂蜜的莲子银耳羹,北辰厉含笑道:“瞧你这一头汗,吃些银耳羹吧。”
北辰厉侧头舀一口银耳羹在嘴里喂到洛清寒口中,洛清寒眼角都是高潮后的余韵,媚眼如丝。
晕眩般的迷堕中微微举眸,阳光隔着湘妃竹帘子斜斜的透进来,地砖上烙着一亘一亘深深浅浅的帘影,低低的呻吟和喘息之外,一室清凉,静淡无声。
北辰厉餍足,心满意足起身去沐浴,留恋地在洛清寒额上留下几下深浅不一的吻。洛清寒累极,眼睛都没睁开,心绪复杂。
薄夕毕恭毕敬端了碗蜜饯给洛清寒稍事吃些,洛清寒捏了块放进嘴里,睁开眼:“这果子不错,怎么做的,倒是跟平日里吃的不大一样。”
薄夕浅笑:“其实也不难,拿海棠秋日结的果子放在蜜糖里腌渍就成了。只是这蜜糖麻烦些,拿每年三月三那日的蜜蜂摘的梨花蜜兑着冬天梅花上的雪水化开,那蜜里要滚进当年金银花的花蕊,为的是清火。用小火煮到蜜糖里的花蕊全化不见了,再放进填了玫瑰花瓣和松针的小瓮里封起来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