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手下就来说营帐已经扎好了。
“天色不早了,我和洛一起,走吧。”柳洲言搭着洛清寒的肩膀就往营帐走。
“洛清寒!”北辰厉突然叫她,洛清寒回头看他。
“怎么了?”
北辰厉顿了顿,也不知要说什么,见洛清寒两人都看着自己,又说:“没什么。”洛清寒偷偷的乐,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随柳洲言走了。
柳洲言与洛清寒一人一床,洛清寒将头发散下,以指梳发,问柳洲言:“我们会赢的吧?”
柳洲言:“自然,若是我们不赢,可就没天理了。”
洛清寒莞尔。突然觉得有些累,早早就躺下了。柳洲言没想过洛清寒这么容易睡着,侧着身子看着他安睡的模样,安静的像是瓷娃娃一样。柳洲言看着洛清寒,不觉有了笑意。
帐子里朦朦胧胧的透出月光,像是被纱缦遮住的美人脸,优雅神秘,比时光更加迷人。
洛清寒翌日起来时就觉得不对劲,腰一阵阵的酸疼。应该是床太硬了,洛清寒想着。柳洲言又在叫她,洛清寒忙忙过去了。
北辰厉早就已经出征了,洛清寒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北辰厉第一次出征,虽是武艺高强,可到底缺乏真正的实战经验,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
柳洲言拿了这一带的地图出来给洛清寒看,洛清寒有些心不在焉的,柳洲言多少能猜出是因为什么:“不用担心君上,他自小就随着先帝去战场了。那是小不能打仗,可现在不一样了。”
“原来他那个别扭性子是在那个时候形成的?”洛清寒有些心疼北辰厉,该是有多残忍的父亲,可以带着自己的亲子看尽血腥之事,送他上山清修,看着他在宫中受尽算计。
柳洲言:“不要再走神了,我们还是需要做好君上的后盾。”柳洲言敲一敲洛清寒的脑袋,一本正经起来。
洛清寒努力回了回神和柳洲言细致的将排兵布局细分到实处,柳洲言常与洛清寒交流,默契十足。柳洲言难得正经,洛清寒也就更加正经起来了。
过了许久,柳洲言抬头时,觉得脖子酸疼,不由笑道:“我们两个臭皮匠也算是抵上一个诸葛亮了。”洛清寒也笑。
这时,方俊掀了帐帘进来了,风尘仆仆的,可是面上还是很高兴。
“这么快就回来了?”洛清寒又惊又喜。
“嗯,君上一会就来,说是要将阵营向前推进四里。”
“四里?”洛清寒不由佩服起北辰厉的能耐来,这才一上午,没想到北辰厉效率这么高。
方俊作为副元帅也是第一次上阵杀敌,见北辰厉在战场上势如破竹的样子,由衷的钦佩起来:“是的,按这个局势下去,我们很快就能凯旋而归了。”
洛清寒支着手,认认真真的说:“还不要高兴太早,我们还没有遇上扈烈和瓦纳莎。”
柳洲言拍了拍洛清寒的脑袋:“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尽是扫兴的话。”
洛清寒反要去打柳洲言,被柳洲言抓了手腕:“我是实话实说,你做什么下手这么狠。”
“打得就是你这个乌鸦嘴。”
方俊笑道:“二位的关系真好。”方俊这样说着,北辰厉从外面进来了。北辰厉一转眼就看见两人抓在一起的手,一皱眉,就直直向二人过去了,定定站在二人中间,迫使二人分开了手。
“君上真是有大将之风,只一个上午就收回了一部分营地。”洛清寒不甚在意。
北辰厉只是微微垂下头:“嗯,小的时候父皇教过,学的时间长一些罢了。”方俊在一旁告诉洛清寒和柳洲言,北辰厉在沙场之上的骁勇善战,讲的是活灵活现。洛清寒听得直向往。
北辰厉:“洛,我不会带你去战场的,把你的模样收一收。”
洛清寒小声嘁了声,也深知战场的危险,没再言语,只是觉得腰上的酸痛越发明显了。方俊随着洛清寒几人一同前去吃饭。
柳洲言低声的问洛清寒:“你怎么认识方俊的?”洛清寒深深一笑,眼底流光溢彩。
“秘密。”
洛清寒走了一小段路,突然小腹一阵绞痛,有什么小股小股流了下来,洛清寒伸手去摸,果然是一片粘腻。再看柳洲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她咬咬牙,站了起来,借口回去拿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去帐中。好在她穿着长袍也不容易被看见,拿了厚厚棉布巾重新收拾了下自己。将染了血的衣衫换下来迅速洗了,才出去了。
可这一出去正好撞上了柳洲言,洛清寒一愣,心虚的问他:“你来了多久了?”
柳洲言盯着洛清寒看了一会,“我来叫你吃饭,刚到这就撞上你了,怎么了?”洛清寒摇头,没发现便好。
可当晚上柳洲言破天荒红着脸将一壶热水交给洛清寒时,洛清寒有一种想要暴打自己一顿的冲动,没发现什么啊,这不就是早就被发现了么?
“柳、柳洲言……”洛清寒叫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柳洲言摸了摸她的发顶,目光温和的像是潺潺的泉水:“我不会说的,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去北辰厉那里商量之后的行军路线。”
洛清寒乖顺地点点头。
柳洲言出了帐子,心情莫名的好。想来自己是第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吧?柳洲言光是想到这里就很是高兴了。
“军师,这么晚还不去睡?”
方俊正巧路过,就看见柳洲言一个人站在营帐外傻笑,有些奇怪的问。
“没什么,今晚能去你那里睡么?”柳洲言熟络的搭上方俊的肩膀。
方俊慢慢把他的手拿下来:“这不就是您的营帐么?”
柳洲言翻了个白眼,这榆木脑袋:“洛清寒夜里打呼噜,我睡不着。”
方俊哦了声,马上又问:“那军师你打呼噜么?”
柳洲言:“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是。”
柳洲言恨的牙痒痒,这木头脑袋真是气死人,但还是笑眯眯的挽着方俊,半哄半骗的让方俊收留了自己。
那件事情之后,洛清寒对柳洲言多有不自在,可柳洲言依旧拉着洛清寒称兄道弟。只是洛清寒不知道,某些东西早就发酵成型了。
北辰厉征战无往而不胜,军中的人都称他为战神。收复失地的路程行进很快,进行的很是顺利,可洛清寒和柳洲言觉得很是奇怪,太过顺利反而觉得很是蹊跷。
就在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方俊回来了而北辰厉没有回来。
方俊说他与君上兵分两路围攻扈烈的军队,然而迟迟不见君上出现接应,扈烈手下的军队是骁勇无畏的,而我方军队因为之前尝过多次战胜的甜头,即使君上出征前百般叮嘱,可终究还是轻敌了,被扈烈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方俊为避免更多的人员伤亡,只能速速撤退,而北辰厉却一直没有回来。
洛清寒皱眉:“原是从开始扈烈和瓦纳莎就布下了陷阱,一步一步让我们掉以轻心,才一口吃掉我们。”
方俊拳攥的死紧:“是属下办事不力,望军师惩罚。”
柳洲言挥了挥手:“暂时不要说这些,我们还是先寻君上的下落要紧。此事不能明着来,不能乱了军心。”正说着,帐外有人说扈烈那里遣人送来了信。
几人对视一眼,让信使进来了。信使将一封信交给了柳洲言,就离去了。
柳洲言只看了一眼信,就坐不住了。洛清寒见柳洲言脸色不对,急忙问是怎么回事。柳洲言叹了口气:“君上中了他们的陷阱,被俘了。扈烈说要人去换,地点定在北边的漫花坡。”
“要谁?”
“说是军师。”柳洲言面色凝重起来。
洛清寒一皱眉:“军师?可有指名道姓说是谁么?”
“没有。”
洛清寒越发奇怪:“按理来说,要求交换人质不应该指明是谁么?为什么没有说是谁?”几人眼神一对,只有一个可能性,军营之中有细作,而洛清寒一直和柳洲言在一起,细作大抵是没有分清到底是谁,贸然禀报了吧。
方俊面色一凛,稍微顿了顿就出去了。
“柳洲言,我去吧,我们要把君上换回来。”洛清寒毫无犹豫道。
“你不会武,你去了就是送死。”柳洲言厉声道。
洛清寒毫不畏惧的瞪回去:“你难道会么?从刚开始就是我们轻敌了,且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出谋划策,若是你去了,我们就是不战而败,而我去了,不仅能换回君上也不会对战局产生影响。”
“洛清寒,你若是去了,可是凶多吉少。”柳洲言仍旧不肯松口。
洛清寒垂着头,而后又道:“我相信你们,你们会救我的。”
“洛清寒”柳洲言气急败坏,像是暴躁的野兽。
洛清寒咬了咬唇,也是第一次见柳洲言这般模样:“好,我不去了,你别生气,我们从长计议。”
柳洲言见洛清寒妥协了,心上总算放松了一点:“好。”
“我去叫方俊进来,细作的事我们也需要一起商量。”“好。”
洛清寒小小的嗯了声,掀了帐子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方俊跑了进来:“军师,洛公子从营中夺了一匹快马跑了!”
柳洲言大惊失色,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揪在一处,他几乎撕心裂肺道:“快去漫花坡!拦住洛清寒!”方俊马上出去了。
柳洲言也骑了马追了出去,心里无限懊恼,洛清寒是什么人,她那个倔脾气怎么会轻易妥协,他怎么会轻易就让洛清寒离去呢?
柳洲言赶到漫花坡时,那里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黄沙像是刀子一般刮在他的脸上。
他终究,还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