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他的步伐有些麻木的前进,本以为解救了她,却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帮上她的忙,他知道她有多爱孩子,以前她体质不好,怀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自己的孩子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不伤心。
蒋鹏程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枕头,有些着急的朝梦欣儿走过去,他握着她的手:“欣儿,你醒了?”
梦欣儿应该是刚发泄了一通,眼神有些木讷,空洞的望着白床单发呆,对于蒋鹏程的问话,她好像没有听见。
蒋鹏程弹掉枕头上的灰尘,用手拍了拍重新放在她头下,将她向后面靠了靠。
他找了一个凳子在她面前坐下,祁禹晟就站在他身后,两人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稍后,梦欣儿终于是回过神,她突然失声的大哭起来,伸手去拔手上的管子。
祁禹晟抢先一步将她的手捉住,他十分难受道:“欣儿,别伤心了现在你身体最重要。”
蒋鹏程也附和着说:“对呀,祁禹晟说得没错,你这么年轻漂亮,以后有的是机会,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不要过于责怪自己,这事情不怪你。”
梦欣儿摇着头,倔强的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祁禹晟有些尴尬的放开她的手,不论怎么样,在她面前他到底是有些不自在,为了化解这种局面,他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希望她可以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
蒋鹏程的性格一向比祁禹晟要温和,而且梦欣儿一直当他向哥哥一样的亲人,所以出这事情,他心情也不好,为了让梦欣儿尽快恢复身体他提出让胡开平来照顾,他酝酿了一下,有些随其自然的说:“欣儿给胡开平打个电话吧!让他回来照顾你。”
梦欣儿眼泪像掉线的珠子,她不说一句话,只知道哭,当说道胡开平的时候,她有些激动的摇头。
蒋鹏程有些疑惑,不解的说:“怎么了?你们感情不是很好?为什么不让他照顾你?”
祁禹晟看了一眼梦欣儿,知道她有苦衷,便拍着蒋鹏程的肩膀:“老蒋等她自己安排,如果她需要,也许她会让我们找。”
说着他将水递给梦欣儿,他语气温和的说:“先喝一点水吧,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梦欣儿接过水杯,眼泪从脸上滑过,她手有些抖,整个人僵硬在哪里好像被人施用了法术。
“祁禹晟,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祁禹晟有些难过,看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心一阵阵被揪紧好像她这样的话是给自己最后告别,莫名的难受。
人都会死亡,如果你知道终究有一天你的身体没有感知,会化成一堆灰,可是,我们活着,总是要活下去。
他叹了叹息,看了看窗外,黑压压的一片,有些低声道:“欣儿,你自己多保重,没有人是救世主,我们要靠自己。”
梦欣儿喝了一口水,神情有些缓和,她没有看祁禹晟,而是盯着白床单有些无精打采的说:“你回去吧!你家人还在等你,这里有老蒋在就可以了。”
大概她还是计较他,她不想在自己落魄的时候被他看见,她已经够倒霉,够窝囊了。
祁禹晟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再看看她,知道自己在这儿实际意义不大,他想回去睡一觉,希望明天醒来这个世界不要这么哀伤。
蒋鹏程起身,他走得他面前:“祁禹晟,你就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你该好好休息,有什么我们再联系。”
祁禹晟轻咳了两声,他最近可能休息不好,有点感冒的迹象,他点点头对梦欣儿道:“那我先回去,有什么给我电话,别那么见外,我们还是朋友。”
“嗯,谢谢你,麻烦了。”梦欣儿没有多余的话,她机械的吐出几个字。
蒋鹏程准备送祁禹晟的时候被他制止了,他摆了摆手:“老蒋,别管我,你照顾好欣儿,有什么及时给我联系,辛苦你了。”
即便是这样,蒋鹏程还是将他送至门口,他有些不放心的说:“祁禹晟,欣儿打击很大,不知道会不会熬过这一关。”
祁禹晟眉头一扬,有些质问的说:“你说什么呢?别说这些丧气话她会没事的。”
蒋鹏程摇摇头,惋惜的说:“欣儿命真苦,这孩子是她全部的希望,你不知道她以前常常给我说如果能跟你生一个孩子,或许你们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关系。”
祁禹晟脸色有些凝重,他打断他的话:“瞎扯什么呢?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
蒋鹏程有些抱歉的说:“哎!我这不也是因为没当你是外人,我也是实话实说,知道说实话总是不好听。”
祁禹晟轻了轻嗓子,有些温和道:“我们早已是过去,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她现在够难受了,如果能将胡开平叫来照顾她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你也不太方便。”
蒋鹏程点点头,真诚的说:“嗯,等她情绪稳定的时候,我跟她商量,你放心她若没有人,我肯定会想办法照顾。”
告别蒋鹏程,祁禹晟独自来到停车场,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外面被雨水洗过的天,即便是夜晚也能嗅到一股清凉的味道,只是这医院无形中被诡异的氛围蒙上了一层忧伤。
天越来越冷了,这个冬天似乎提前到来,即便他穿着风衣,一阵风吹来也有些冷。
在车上坐了一小会儿,他开着空调,想让自己暖和点再离开,眯着眼睛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猛然想起,秦灵给他来过电话,应该是跟他说沈韵白的事情,自己这两天忙梦欣儿的事情,没来得及跟她联系,糊里糊涂的答应了父母的逼婚。
这下绑架的事情解决了,而自己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呢?
想要给秦灵去电话,这会儿时间还真是不早了,他独自一个人开着车子,漫无目的行走,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向哪里,实话说他最想见的沈韵白。
可是,沈韵白要知道他即将娶的是沈小双,会不会她活不下去,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回家还是去找她,车子一圈又一圈的打转,他最终想要去勇敢面对不管怎么样,都应该见见她。
打定主意后,车子长驱直入的朝着秦灵家开去,害怕打电话会被拒绝,所以他索性开车亲自上门。
见到她该怎么说,他有些犯难了,从没有今天这样难受过,点上一支烟,不由得加快速度。
他知道秦灵的大概位置,因为沈韵白说过这几天要去她哪儿住,忙着梦欣儿的事情,本以为解决好事情就可以顺利的跟她结婚,没想到事情没办法,自己也因此陷入了困惑。
站在秦灵家门口,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敲门。
随着叮铃铃的门声,里面响起了拖鞋声,秦灵打开门:“怎么是你?有什么事情吗?”
祁禹晟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虽然此时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他极力的掩饰自己:“秦灵你好,韵白在你这里吗?”
秦灵上下打量着他,平时他都是风风光光的样子,今天这样儿很狼狈,看上去有些郁郁不得志,她心里没好气,只差没说出口,谁让你不对别人好,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来找。
她本来想直接对他说没人,知道这样说他不会放心,便打开门对他说:“你进来看吧!她在不在,你自己找。”
她说话有些冷冰冰的,甚至有些耐烦,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祁禹晟纳闷了,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按说她应该在这儿,秦灵的态度让他有些没底气,他不容置疑走了进去。
秦灵黑着脸,极其不情愿的说:“自己看清楚了,她不在我这里。”
房间灯火辉煌,电视正放着一段选秀节目,他左看右看不见沈韵白的人影,他杵在屋中央喊:“韵白,你在哪儿?韵白在吗?”
没有人回应,似乎她真的不在,祁禹晟有些失落。
一旁的秦灵打着哈欠,有些困顿道:“没有可以走了吧?太晚了我还要睡觉,不要你想起的时候就来找她,没想起的时候就自己去忙活了,你不是不方便吗?怎么又来了。”
祁禹晟有些纳闷,怎么可能不在呢?可的确也没看见她,再待下去也不好,他只好悻悻的说:“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你打电话的时候的确有点事情,以后我会告诉你。”
“不用告诉我,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没兴趣知道。”秦灵有些冷冷的说。
祁禹晟不想再解释,临行前说了一句:“秦灵,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有多爱她,我不会伤害她。”
稍后,秦灵进了里屋的衣柜,将衣柜门打开对着里面的人说:“出来了,他走了。”
原来祁禹晟经过他们物管哪儿的时候,物管给秦灵打了电话,她们早料到他会找上门来。
沈韵白有些狼狈,披头散发,看上去有些憔悴。
秦灵坐在床沿上,有些没好气的说:“你自己说要狠心,怎么你又舍不得了?”
“他说什么了?”
外面风有点大,秦灵起身去关窗户,不经意看见祁禹晟的身影在楼下还没走远,她有些闷声闷气道:“想看他吗?还在楼下,不管你们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沈韵白并没过去,她站在原地有些无奈的说:“算了,我不想看。”
秦灵狠心将窗户关上,在最后的刹那,眼眸落在祁禹晟孤单的背影上,那个骄傲的男人,从第一次见到他向来看人都不低头,姿态高高的甚至有些目中无人,今天他的样子衰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