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叹了口气,“你先看这个。”她将液晶屏转向他,指着一张x光片上面的一个黑点说:“你哥哥肾有问题,需要换肾。”
沈韵白一下子懵了,他那么年轻,怎么会这样,以前经常在电视和报纸看见换肾对普通百姓来说几乎等同倾家荡产这个代名词。
“医生,你说的不是真的,这不是他的化验单?我不相信这不可能的事情。”她有些着急,甚至有点恐慌。
医生见多了生死离别,他温和道:“早点凑钱,做手术情况也许不那么糟糕,如果时间久了那就难说。”
沈韵白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坐在那里坐了好久,要不是医生还要看病人,不便打扰不知要坐多久。
医生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人生最公平就是在生死上,如果疾病找上门来谁也没有办法,他摇摇头宽慰道:“小妹妹,你也别急,回去跟家里人商量,让你哥哥保持好心情。”
缓缓地,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发干的对医生说:“医生,谢谢你。”
医生摇摇头,“孩子,不要太担心,万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现在快去想办法,不要留下遗憾。”
沈韵白没说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万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生活果真是,你知道越多真相,就越不快乐,楚天凡的父母只是一般的职工,他上学的钱还七拼八凑,上哪儿去找医药费。
外面阳光明媚,明明是好天气,她却感到有些天寒地冻的冷,一定要找到秦灵,和她一起想办法。
沈韵白试着拨打原来的号码,她手机已经暂停使用,她找到她们宿舍。
室友语气有些淡漠道:“秦灵,早就没在这儿住了,人家是未婚享受已婚待遇,她和他男朋友在外面租房子住。”
沈韵白连忙追问:“那你们知道她们住在哪儿吗?”
室友摇摇头淡漠的说:“不知道,谁知道啊,秦灵这人很清高,她向来不太合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说过几句话。”
这时候她想起谢如意,只好找来她帮忙,她敲开了她宿舍大门当谢如意听了事情原委有些不高兴道:“韵白,你管这么多事情干什么?我不相信你就当真那么傻,她们有当你是朋友吗?让她们自己去解决,你想帮也帮不了忙啊?你以为是我们一般家庭可以承受的数目?”
沈韵白只好给她下软话:“如意,求你看在我们同学一场帮帮楚天凡,他是无辜的,他那么年轻你不能死,就算我们力量微薄也不能见死不救。”
谢如意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哑声说:“韵白,我不是不想帮可是我们拿什么帮?你也知道那不是小数目,现在秦灵都消失了你又楚必要管这些事情?”
沈韵白有些失魂落魄,在屋子走来走去有些担心:“如意,他对我来说不止是高中三年的同学,还是我少女时代纯真的梦想,他出事了我可以置身度外,那我还是人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祁禹晟,找他也许不太难,她不想这样首先要搞明白楚天凡和秦灵到底怎么了?
她想让谢如意帮她寻找秦灵,楚天凡已经够惨,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失去秦灵。
看见沈韵白如此紧张,谢如意也只得让步,她并不是心狠,只是她不想那么爽快的帮忙,想着她们一起恩爱的画面就替沈韵白不值。
“韵白,你也不要自己憋着,你这样我很心疼,我只是不想你太傻了,其实我也同情楚天凡。”
两人一路走来,从最初的相识到现在的贴心,沈韵白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看出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此时此刻,她一定难过得要崩溃了吧。
秦灵或许知道他的病情就撒手不管?为什么最坏的结果要沈韵白来承受?
谢如意愤怒到不行,如果此时秦灵站在她面前的话,她真想痛快的大骂她是个混蛋!
“韵白,我答应帮你去寻找秦灵,你也别难过,一旦有消息我就立即通知你。”
告别了谢如意,她到底还是不放心,给楚天凡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有人接,她正犹豫着挂断电话的时候,只听那边传来细软的声音。
“韵白,你好吗?”
沈韵白克制着自己,她平和了下情绪:“天凡,你在哪儿呢?”
“我在宿舍。”他口气淡淡的,听不出欢喜悲伤,没有任楚情感。
她思索了一会儿:“天凡,我可以来找你吗?”
楚天凡顿了顿:“你找我干什么呢?”
沈韵白沉吟了片刻,或许医生还没有告诉他病情,又或许已经告诉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帮他。
“天凡,我最近心情很糟糕,想找你聊聊,快毕业有一种茫然和无助感。”
她只有骗他自己心情不好,倘若他知道她洞察了自己的隐情或许他会狠心拒绝。
果然楚天凡有些紧张道:“韵白,你怎么了?那我们在七杯茶奶茶屋碰面吧。”
此时她的心全然没有曾经的心动,他仿佛是自己的亲人,她很担心他。
沈韵白到达七杯奶茶屋的时候,楚天凡已经坐在哪儿了,他背向着进门口,穿着一件简单白体恤。
看见沈韵白的时候,他惆怅不安的站了起来。
沈韵白努力掩饰自己,她朝他微笑:“天凡,好久不见。”
楚天凡淡淡的点头:“你还是喜欢喝烧仙草吗?”
两人坐了一会儿,沈韵白才淡淡道:“天凡,你和秦灵还好吗?最近怎么没看见她?”
楚天凡的烟圈有些红红,他极力掩饰自己:“我们都还好,对了刚才你在电话里说你心情不好怎么回事嘛?”
沈韵白一把拉住他的手:“天凡,我都看见了。”她本想说都知道他去看医生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你看见了什么?”
沈韵白喝了一口冰冰的奶茶,有些忧伤道:“我看见你一个人,有好一阵子了,没看见秦灵,我去她宿舍也没找到她。”
隔了一会儿,楚天凡有些难为情道:“你说秦灵啊?她去北京实习去了。”
“她怎么跑这么远去实习?不是都还没毕业吗?”
楚天凡有些失神,闷闷不乐道:“韵白,你也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她是别人介绍去的,听说到哪儿还不错,只可惜我没出息,我的工作到现在还没有眉目,家里学费还欠了亲戚钱,真是想早点工作把家里帐还请。”
沈韵白不敢相信,此时他需要多么坚强的内心,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告诉他病情,她连忙安慰他:“天凡,你还不知道我哥哥现在自己开公司的事情吧?也许我可以让他帮忙,你工作的事情他或许可以帮你。”
楚天凡笑得很尴尬,虽然他无时不关心她,可她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青涩少年了。
他很高兴再见到她,但并不想麻烦别人,便客气地说:“韵白,不必了,我自己会找到工作,既然你哥哥开公司,你还愁什么呢?你也不必忧伤了。”
这时候学习临近放假,没什么人,静静的午后,院子里偶尔有一阵阵睡莲花的清香飘进来。
时间还真是可以改变一切,没想到她们再见面会如此平静,曾经她以为自己会永远放不开,也许年轻的时候不懂爱,她们或许根本没有爱过。
过了一会儿,楚天凡有些苦笑:“韵白,我和秦灵说不准也只是暂时,她的心太野,她对我要求特别多,而我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甚至她在做什么我都不知道。”
沈韵白也不知道秦灵现在怎么想,她到底知不知道楚天凡的病情,知道了还会不会跟他在一起。
一想到医生的话,心里就无比难过,可她只有安慰他:“天凡,你大度点,秦灵对你怎么样我最清楚我跟她是发小,为了你她连我都可以舍弃,你觉得她对你感情还不够深?”
楚天凡点上一支烟,有些难受道:“爱一个人,不是束缚他人,而是还她自由,正因为她那样,我才更是担心,她为了我可以放弃你,难免不会有一天会为了其他人离开我。”
沈韵白连连摇头,想起秦灵对自己的强烈的差异,她深信秦灵是爱他的,不然也不会跟自己介意。
“天凡,不会的,秦灵跟我说过她只爱你一个,她宝贵的第一次都给你了。”
楚天凡长长的吐了一个烟圈,有些茫然道:“韵白,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啊?你想说什么就说。”
看见他生涩的抽烟,她便躲走他手中的烟:“天凡,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快别抽了。”
“韵白,如果时光能重来多好,我不在乎你跟谁在一起过,我相信你,因为你就是一面镜子,让人看得见,可是秦灵不同,她像暗夜行走的人,她有很多理想和抱负,慢慢的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她。”
他看上去很伤感的样子,不知楚时窗外下去了毛毛细雨,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说变就变。
“天凡,不管秦灵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对我们都好,她是真的爱我们两个。”
楚天凡似乎在沉思什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韵白,如果不是因为那次酒后和她发生关系,也许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沈韵白害怕他误解,其实她找他来不是为了什么,只想告诉他在她心里他和秦灵都像亲人一样,她们有事情,她会第一个站出来。
“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
楚天凡点点头,十分无奈的点头:“嗯,也是,我们都好好的,特别是你大哥自己开公司了,你已经成了富二代,不用担心失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