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玲低着头，用帽子挡着脸，“你认错人了。”
“我要是认错人的话，你为什么要躲？”顾云兮叹了声，往旁边看了看，“我们聊聊。”
那晚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顾澈住院昏迷的时候，喊过很多次凌玲的名字。
几分钟之后，凌玲坐在轮椅上，顾云兮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两人都静默不语。
凌玲显得很紧张，手一直紧攥着。
见她这样，顾云兮眼神愈发疑惑，“你的伤，怎么弄的？”
“跟你没关系。”
凌玲又拽了拽帽子，试图遮挡什么。
顾云兮偏过身去看，能看到她眼角到发际线的部分有一道伤口，刚刚消毒处理，还泛着青紫的颜色。
这明显是被人打的。
感受到顾云兮的视线，凌玲连忙低下头，“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你看错了，还有，别告诉顾澈，你见过我。”
凌玲匆匆说着，下意识想先离开。
但顾云兮早就料想到她会这么做，用力拽住她坐的轮椅，没有犹豫，直接开口，“你那天打电话让我去找顾澈，说他有危险，是不是表示那晚的交通事故，不是意外，顾澈受伤住院是樊川派人……”
“我说了，我不知道……”
凌玲用力甩着头，低吼着，引来了旁边不少人的注意。
“凌玲，你冷静一点，我的目的不是质问你，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樊川究竟为什么做这些事，伤害顾澈，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们应该也很清楚，我和唐易之间的纠葛，和顾氏集团没有关系。”
凌玲低声笑了，纤细的指尖紧扣着轮椅，声音中透着几分苦涩，“唐易对你的在乎，远超过樊川对他的估计，所以，任何有关你的事，樊川都会让我们特别注意，这次他对顾澈动手，只是个警告。”
顾云兮仔细听着凌玲的话，捋清思绪，“那是不是我跟唐易保持距离，他就不会再盯着顾氏集团和顾澈不放了？”
凌玲一怔，微微侧过头看了顾云兮好一会儿，她的眼底盈着一层看不透的情绪，“也许吧，樊川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到唐易失去最爱的人，孤独一生。”
深吸了一口气，顾云兮起身，“你是不是还要去其他科室看诊，我陪你去吧，毕竟，你一个人不太方便。”
凌玲偏过头，狠声拒绝，“不需要，你离我远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善意了。”
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眼神充斥着恐惧。
顾云兮看的很清楚，凌玲怕极了樊川，她身上的伤恐怕也都是樊川弄的。
可即便到这种地步，凌玲也没有开口说要从樊川身边离开……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那好，谢谢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我会记在心里，也会想办法帮顾澈，你放心。”顾云兮轻声说道，慢慢挪动脚步走向电梯。
凌玲低着头，紧张攥紧的手指慢慢松开，等顾云兮走进电梯，她浑身像是失去力气，彻底瘫靠在轮椅上。
很快从附近办公室里走出几个人，把她带出医院，上了一辆商务车，车上，有人递给她一部手机。
正连着跟樊川的语音通话。
“做的不错，回来吧，好好养伤，再过几天，还有事需要你办。”
樊川的语气轻松中带着几分笑意，难得他今天心情这么好，甚至还算是夸奖了凌玲。
可这话……听起来十分刺耳别扭。
“我会好好养伤，还有事吗？”凌玲眼底一片灰暗，她永远都忘不了，樊川把她弄成这幅样子时候的眼神。
她甚至不如他身边豢养的一只狗。
至少，他还会给狗喂几块肉。
听出凌玲声音中的抗拒，樊川的笑容更深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顾澈那小子对你痴心一片，但他不可能真的跟你结婚，对不对？你身上有多少男人的痕迹，还要我提醒你？”
“够了！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以后不要再对我提起他的名字，求你了。”
凌玲说完，直接把通话挂断了。
她的泪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从头至尾，她都没想过要伤害顾澈，但是，那晚在酒店，看到顾澈钱包里放着她的照片，她的防线在那个瞬间溃不成军。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她，顾澈也不会做出那么艰难的决定，对顾云兮做出那种事。
“顾澈，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
司机收起手机，抬眼说了句，“樊先生让我们送你离开，你挑个地方吧。”
“我哪儿都不去，送我回家。”
“这个恐怕不行，樊先生说你伤口这么重，万一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人，会破坏你冰美人的形象。”
司机讽刺一笑，也不管凌玲有没有扶稳，打转方向盘，直接开上了高速。
顾云兮见过凌玲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独自走在街上，想着要不要回顾氏一趟，忽然一辆跑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韩泽瑾冲她招了招手，“上车吧，唐易让我来接你。”
“接我？”顾云兮犹豫了几秒，迈步走了过去。
“先上车，时间差不多了。”韩泽瑾笑着说道。
顾云兮点了点头，拉开车门。
车子一直朝南开，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停在了一栋商场大厦楼下。
“8层，他在等你，我先去停车。”
“好，谢谢。”
顾云兮下车的时候，韩泽瑾还说了句，“小心脚下。”
顾云兮看着平坦的台阶路，若有所思。
看来唐易已经跟他说了，想着刚刚在医院遇到凌玲的事情，她又叹了声，迈步走进了大厦。
韩泽瑾坐在车里，看着顾云兮的身影消失，拨通了唐易的号码。
“人我给你送到了，两三分钟就上去了，不过，我看她好像有心事，你确定要定在今天？”
“再晚一天，我都怕会后悔。”唐易的声音既深沉又果决，“我现在去接她。”
“那好，祝你们一切顺利。”
这边韩泽瑾挂了电话，转动方向盘，往中央街的方向开去。
今晚不仅唐易有一个大计划，他也有。
顾云兮按照韩泽瑾说的，上了8层，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铺满地的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