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欠他的情。”凌玲接着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从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拿出一个蓝牙耳机，戴在了耳朵上。
红唇启合，无声吐出两个字，“樊川。”
顾云兮会意，也许凌玲的一言一行都在樊川的掌握之中。
他就像是幕后操纵傀儡的人，让凌玲帮他去做一些，他无法亲自出面做的事。
凌玲熟练的点燃了一支烟，拿起桌上顾澈喝过的那半杯水，一饮而尽。
烟才抽了两口，她就一头栽在沙发上，昏睡不醒。
顾云兮叹了声，把她手里的烟灭掉，轻轻拉开房间门，让唐易进去把顾澈背了出来。
她关上房间门的最后一刻，看着灯光照在凌玲的侧脸上，心情愈发复杂。
“他没事吧？”
唐易把顾澈放下，凝眉问道。
“应该没事，凌玲说他明天早上就会醒过来。”顾云兮低声开口，她总觉得刚刚凌玲跟她说话的模样十分痛苦，甚至有几分绝望的意味。
而且，她明明是樊川的人，为什么要暗中帮他们？
“你信她的话？”唐易的声线沉下几分，“我现在让司机过来接人，最好，还是先送他去医院看看。”
“我想，相信凌玲一次。她刚刚不像是在骗我，而且，她本来有机会拿到顾澈办公室的钥匙和公司的卡，但她都没拿，还让我过去接顾澈回来，我觉得，她是想帮顾澈。”
顾云兮努力捋清思绪，“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不想欠顾澈？
顾云兮看着昏睡的顾澈，“而且，顾澈应该很信任她，不然他不会喝掉那杯水。”
他明明知道凌玲在替COC做事，也知道凌玲之前就算计过顾氏集团，但他还愿意一个人来见她。
足以说明，他对凌玲没有戒心。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樊川才会那么有信心把他们叫过来，他算准了凌玲不会背叛他。
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
“唐易，今晚就让顾澈一个人睡在这儿吧，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接他。”
“你一个人过来？”唐易语调又沉了几分。
“嗯，如果你也跟着过来，樊川肯定会知道凌玲没有按他的意思做，我不想让凌玲为难。”
樊川肯定时时刻刻注意着唐易的动向，这应该是刚刚凌玲不让唐易进入那个房间的原因。
唐易听着这话，沉下眸光，考虑了很久。
顾云兮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劝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处理不好，你放心，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联络你！”
“自从你回到顾家，还是第一次这么在意我的感受。”
唐易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好，随你。”
他虽然答应了顾云兮，却在第二天她独自出发之后，派人暗中保护她。
无论凌玲是否有意策划了这件事，他都不会再让顾云兮受到任何威胁。
早上八点，酒店房间。
顾云兮刚到不久，顾澈就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慌张的喊着凌玲的名字，一抬头，却只见到顾云兮一个人坐在窗边。
他神色一怔，转瞬变得严肃起来，“她人呢？”
“谁？”
顾云兮明知故问，就是想让顾澈自己说出来。
“……没谁，我怎么会在这儿？”他挠了挠头发，还有些头晕目眩。
“我接到酒店电话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了？”顾云兮继续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她越是这么说，顾澈的情绪就越发镇定。
似乎，他也不希望顾云兮知道，他跟凌玲私下见面的事。
明明他也把顾氏集团看的非常重要，怎么可能对凌玲的所作所为一再容忍。
他难道不担心，就这样把顾建国的心血赔进去？
顾云兮看着顾澈躲闪的目光，忽然明白了最近顾氏集团董事会针对她的原因。
也许，他们根本是按着顾澈的意思做事，想把她支出公司的人，就是她面前的人！
“不记得了，我不太舒服，我们能不能先走？”顾澈说着就起身要离开。
“凌玲为什么找你？”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该问的，就一定要问清楚。
究竟顾澈想要做什么？
目前顾云兮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不会跟樊川合作，要不然凌玲也不用费力演那么一出戏了。
她的话，让顾澈的脚步瞬间顿住。
他的身体整个变得僵直，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说，“她没找过我。”
如果是以前，顾云兮会给他面子，点到为止，可现在，事情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
“昨天是凌玲让我把你带走的，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澈，你可以逃避我的问题，但我希望你明白，凌玲接近你，是为了……”
“为了帮她的老板做事，利用你和唐家的关系，报复唐易。”顾澈薄唇微微勾起，“从她当时借给我三百万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
他撑着沙发坐下，眉眼中一片清凉的神色，“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被她利用。”
顾澈虽然是笑着说出这话的，但神情却显得格外苦涩。
他不在乎，可心还是会痛。
“我以为，她已经跟那边断绝了关系，跟我见面是想重新开始，没想到……她还是在水里放了东西。”顾澈垂下眸子，笑容愈发苦涩。
“小澈，你该早点告诉我的，我昨天差点误会凌玲。”顾云兮把他的手机和钱包拿了出来，“她没从你身上拿走任何东西。”
顾澈抿着薄唇，攥着钱包，“我倒宁愿，她拿走点什么，这样我也不用这么犹豫不决。”
他无法把凌玲当做敌人，哪怕明知道她有意接近，他也没办法说服自己。
“姐，这件事，你能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顾澈抬头看向顾云兮，“就像我一直装作，不知道唐易之前害死过某个人一样。”
他说的每个字都那么低沉，不给顾云兮留有余地。
“好，我明白了。”
顾云兮的手探进包里，拨通了唐易的号码，“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去你公司找你。”
她想让唐易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好，我等着你。”
顾云兮放下手机，看着顾澈叹了口气，“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决定，我过几天会去顾家接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