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明歌出来后就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没等他说话,那头便响起男人的声音,“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乔寒笙,你都做了什么?”

自从怀疑乔寒笙要利用乔雪薇对乔家复仇之后,她有些日子没联系他了,甚至一度想终止这段合作。

却没想到今天的婚礼上,他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没做什么,不过是把一份真正的亲子鉴定书在婚礼正式开始之前,让人送到了乔致谦的手上而已。”

“真正的亲子鉴定?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字面理解的意思。”

“你是说刘茹柯和明瑶当初对那份亲子鉴定造假了?”

“派去取样的是乔致谦亲自选的人,她们母女不敢动这个心思,也没这个本事。”

“那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做亲子鉴定的那位医生我刚好也认识,还很熟悉,想让他掉包一份亲子鉴定,不是什么难事。”

当初明瑶肚子里的怀疑被乔致谦怀疑不是他的,安排了私人医院的医生带明瑶做产前亲子鉴定,刘茹柯和明瑶想尽了办法都不能接触到那位医生,心惊胆战了许久,最后等来一份鉴定。

鉴定结果明瑶肚子里的孩子是乔致谦的。

明歌不用想也知道,当初刘茹柯和明瑶母女俩知道亲子鉴定出来孩子是乔致谦的这个结婚的时候,那得意忘形的样子。

可是谁能想到,其实鉴定出来孩子根本和乔致谦绝无关系,可半路杀出一个乔寒笙来,一出移花接木玩的巧妙。

人的所有失望都是来源于心里落差,当你的期望值被架高到一个极高的高度上,再将你一脚踹下来,那样的心理落差会直接导致人崩溃。

听完整个过程,明歌心里面五味杂陈。

“你不会还在同情你那位继母母女吧,明小姐,你可别忘了是谁害的你父母卧病在床差点没命,又是谁害得你无家可归,明家落入他人手里的。”

电话里乔寒笙一字一句的提醒着,宛如一根针一样扎在明歌的心脏上,让她原本因为那个无辜的孩子而滋生的几分怜悯很快烟消云散。

“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医院。”

“我晚点去找你。”

“好。”

明歌先回家换了一套衣服,然后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乔寒笙能轻而易举的设出这样的局来,设计刘茹柯母女,设计的毫无还手之力,可见他的本事要比自己先前以为的要大的多。

那么这就意味着,她想要查的事情通过他的手来做,会便捷很多。

“我想知道我母亲究竟是怎么去世的,是不是意外。”

医院里,明歌一来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乔寒笙一身蓝色条纹病号服坐在窗边,目光落在窗玻璃上的雨滴上,“如果不是意外,十之八九也和你的继母有关,你继母谋杀你父亲的事情你亲眼所见,还需要继续查么?”

“当然要查,我母亲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如果真的和刘茹柯有关,我要她把牢底坐穿,血债血偿。”

教案乔寒笙神色冷淡,明歌追问,“是过去太久不好查了么?”

乔寒笙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这世上没有不好查的案子,你母亲的意外身亡本来就疑点重重。”

“你已经查过了?”

“想跟你诚心合作,总得提前做好功课,不过,”乔寒笙话锋一转,“虽然我很欣赏你的孝心,但是我如果轻易就把证据给了你的话,你怎么保证不会跟这几天一样,突然变卦,终止跟我的合作呢?”

说到这个,明歌心里咯噔一下。

先前因为乔雪薇的事情,她的确不想再跟乔寒笙合作下去了。

她不愿意牵连无辜的人。

可是正如乔寒笙所说的一样,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乔致远的纨绔花心,冷漠横行,跟乔家所有人的无底线宽容脱不了干系。

而且她背着夺回明家的责任,根本管不了太多别人的事情。

“那件事我向你道歉,你以后怎么做我都不管。”

“很好,”乔寒笙扶了一下眼镜,“搜集到所有证据之后,我会尽快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也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话。”

“那乔雪薇……”

乔寒笙看了她一眼,“她是个成年人,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基于自愿原则,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说是这么说,可是黄鼠狼给鸡下了套,鸡不小心走到套里去了,这也叫自愿原则么?

明歌心里依旧是不满的,但是她安慰自己乔寒笙或许没那么缺德,希望一切不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就好。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明歌接到乔寒笙发来的短信。

救护车到的太晚,明瑶的孩子没保住,八个月的男孩,胎死腹中,而且因为失血过多,明瑶到现在也还昏迷不醒。

想到那个孩子,明歌有些恍神,差一点就闯了红灯,还好一脚刹车踩的快,堪堪的停下了。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她有些过不了心里这个坎儿。

夜幕落下,明歌久久不能入眠。

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她晚饭也没吃,早早的便上了床,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说是睡着,却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做。

她在梦里梦到明瑶躺在手术台上,撕心裂肺的喊。

梦到一个已经成型的婴儿,冲着她露出诡异的微笑,还朝着她伸出手。

“不要,不要……我没有想要害你的孩子的。”

“不要……”

混沌的黑暗深渊中,仿佛有一双手将她拉住了,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梦境里的那些戾气,那些鬼怪,全都渐渐平息消散,渐渐的只剩下一个空白的点。

傅时修看着怀里的女人,鬓角的头发都被冷汗浸湿了。

说起来都是口口声声要复仇,要让别人付出代价,可真正的代价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她却比任何人都要心软,甚至心虚。

分明这件事根本跟她无关。

怀里的人呼吸趋于安稳后,傅时修才将她被子盖好,自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他身上还穿着开会的西装衬衫,下床口随手拉松了领带,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刚刚有事没接,怎么了?”

电话是李助理打来的,“亲子鉴定的确是乔寒笙掉包的,今天乔家这出闹剧也是他一手导演,恐怕连Eileen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