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急,等兰嫂回来也行。”

明歌还有些发怔,说的话也完全都是下意识的。

她没见过傅时修干活,或者说,她甚至都没见过傅时修进厨房,所以潜意识里面她是觉得傅时修不会做这些事情。

听到她的话后,傅时修环顾了一圈的确是也没看到什么自己能插得上手的,点了一下头,作势转身要出去。

“那个,要不你帮我把烤盘放到烤箱里面去吧,”明歌忽然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哪个?”

“这个,”明歌戴着手套的手背碰了旁边的盘子一下,“烤箱已经预热过了,放进去之后,关上定时就行。”

“好。”

看着傅时修要徒手端起烤盘的样子,明歌忙道,“你戴个手套先。”

“手套?”

“这个,这个,”因为戴着处理食物的手套,明歌没办法给他拿,只能用手指着烤箱旁边,顺便给他眼神示意,“那个是隔热手套,戴上。”

傅时修一看就是没干过活儿的人,把烤盘放到烤箱里面也着实花费了会儿时间,先是研究那烤箱是侧开门还是上开门就研究了好一会儿,之后又研究定时。

明歌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在你右边,那个按钮,触屏的,定时十五分钟就行。”

“我知道。”

冷静淡定的三个字在厨房里回荡,傅时修不慌不忙的按下定时,一副他本来就知道该这么做的样子。

“好了。”

明歌无奈,也不好拆穿他,便十分配合的点头,“真棒。”

大概是因为她这句‘真棒’说的实在是太不走心了点儿,所以傅时修的神色微微一变,隔着一方料理台看向她,“还有别的要帮忙的?”

“没有了,”明歌回答的飞快。

让他放个东西去烤箱都这么费事,还浪费她一堆时间在旁边指挥,还不如什么都不让他干,自己老老实实的干完活儿来的利索。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明歌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可对上傅时修那一脸探究的神色,她犹豫了下,“要不,你帮我把这些菜都端到桌上去,晚上吃猪肚鸡火锅,这些都是配菜。”

“行。”

傅时修答应的爽快,立马往餐桌端盘子。

兰嫂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厨房里面,燃气灶上两个锅冒着蒸汽,明歌在里面切菜,傅时修从厨房里面往餐桌上端菜,素来清冷凉薄的一张脸上竟露出满足的神色。

兰嫂诧异的差点没把手里的醋给摔了。

这景象就算是说给老夫人听,恐怕老夫人也未必能相信吧?

猪肚鸡在砂锅里炖好之后,需要捞出来切开,如兰嫂所说,这道菜的确是有些费工夫的,所以晚餐的时间足足比平时推迟了一个多小时,快八点多才吃上。

“这个汤先喝一点,”明歌给傅时修盛了一碗汤,清汤寡水的,里面什么都没放。

反观明歌给自己盛的那一碗,里面满满当当的,盛着切丝的猪肚鸡。

傅时修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中却满是质疑。

明歌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解释道,“不是我不给你吃这个,兰嫂说你不吃下水的东西,猪肚鸡是用猪肚和鸡一起做的,这你应该不吃吧?”

傅时修看了兰嫂一眼。

兰嫂愣了愣,回过神道,“没这回事,是我记错了太太。”

先前明歌就做过下水的东西,傅时修当着一众佣人的面吃了,可见在明歌这儿,不管她做什么,他都没有半点忌口的说法。

兰嫂是看着傅时修长大的,这一点心知肚明。

“那我这碗给你,”明歌十分大气的将自己的碗和他对换了,笑眯眯道,“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多忌口,猪的身上浑身都是宝,这个猪肚鸡可好吃了。”

傅时修这才满意了。

火锅在桌子中间热气腾腾的冒着泡,时不时丢一些菜下去。

明歌吃饭不习惯旁边有人伺候,所以别墅里面的佣人是越来越少了,从最初每天至少五六个人在家二十四小时轮班,到现在除了兰嫂之外,没有任何的住家佣人,也不过就是这半年的时间。

起先兰嫂还担心人少了,会顾不上傅时修的衣食起居,后来发现有明歌在,傅时修在衣食住上的质量要比从前好的多。

最起码吃饭这一点,哪怕是请齐了川鲁淮粤四大名厨,傅时修吃的也不如明歌做顿饭来的多。

一物降一物,这是老夫人说的话。

吃火锅很容易吃撑,饭后,明歌揉着肚子才意识到自己吃多了。

“我要出去走走消食,”看着傅时修,明歌犹豫道,“你要不要一起?”

傅时修‘嗯’了一声,竟答应了。

饭后一起散步,这是头一回。

外面夜色已经深了,别墅区的路都很宽敞,路灯昏黄,照着每一个角落。

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长。

明歌说,“晚上很少出来,感觉空气好像还挺好的。”

“心理作用吧,早上的空气好,”身侧传来的声音理性的毫无人性。

明歌默默腹诽,简直话题终结者。

寒潮过后,京都的气温降的很快,走了没一会儿,明歌便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有点后悔没再披个厚点儿的坎肩出来。

傅时修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人缩着脖子的样子,“不早了,回去吧。”

明歌心下一喜,“哦,好。”

正要折返,忽然听到一道细碎的声音,扑簌簌的从旁边的草丛里传来。

“等等,”明歌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拉住了傅时修的胳膊。

傅时修看了她的手一眼,“怎么了?”

“草丛里好像有东西。”

明歌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灌木丛,小区的绿化带,里面簌簌作响的声音更大了,很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不会是蛇吧?”明歌攥紧了傅时修的胳膊,一时间有些紧张。

她最怕的就是那种软体的在地上爬行的东西。

“不会,”傅时修说,“这个季节,蛇都冬眠了。”

正说着话,草丛里传来一道声音。

“嘘——”明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听——”

“喵呜——”

灌木丛里面扑簌簌两下,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两只耳朵还动了动,额头上一撮白毛在月光下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