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茹柯这番话,陈述的是事实,可弦外之音却让人无限遐想。
歌剧团里有不少懂中文的人,这会儿已经窃窃私语开了。
如果说之前刘茹柯忌惮傅氏,所以即便是知道明歌和乔致谦走得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这么大肆的表达自己的不满的话,那么从明瑶入狱之后,她失去了在明氏集团的话语权,便破罐子破摔,根本毫无忌惮了。
明歌下意识的看向傅母。
傅母这么清高自傲的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接受得了自己的儿媳妇儿名声不好,何况还是在她的同事跟前,被人这么议论。
“伯母,”她试图解释些什么
但傅母却抬起一只手来,示意她不用说话。
“傅夫人,我听说您常年不在京都,所以不了解这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我也是看不惯你被人这么欺瞒,”刘茹柯的那张涂满了粉的脸上写满了看好戏的得意神色。
“你这话听着有些好笑,我常年不在京都,难道我儿子,我们傅家的人都不在京都不成?”
傅母的话,让明歌一愣,诧异的看向她。
刘茹柯也愣住了,“您不信我说的话?”
傅母冷哼了一声,眉眼清冷,眼底是与傅时修如出一辙的矜傲,“我儿子要娶的女人如何,还轮不到外人来评价。”
“我是好心提醒,傅夫人,您别不是好人心,我……”
“谢谢提醒,”傅母神情不耐,“不过,这是我们傅家的家事,有这个闲工夫到我面前来嚼舌根,不如管好自己的事情。”
说着,她往刘茹柯身后看了一眼,目光再折回时,浮起几分厌恶。
仅仅是这一个打量的眼神,已经让刘茹柯气的面色铁青。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傅母看了明歌一眼,“起风了,今天不适合打球,问问餐厅那边准备好了没,我们去吃饭?”
明歌这才回过神,“好,我这就问。”
傅母朝着刘茹柯冷淡的点了一下头,便和众人折返离开了。
明歌紧跟在傅母身后,心情复杂。
餐厅就定在高尔夫球场内,歌剧团的同事满满当当的坐了一个包厢,两个十二人的大圆桌,傅母只字未提刚刚在球场上遇到刘茹柯的事情,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这事儿。
可直觉告诉明歌,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
果然,下午原定还要在高尔夫球场附近的翠湖走走的,傅母却说身体不太舒服,叫了朋友来陪同事们,自己则提前离开。
明歌自然是跟着走的。
回去的车里,傅母的脸色不是很好,吩咐了司机先送明歌回家。
明歌忙说,“不用了,先送您吧,先送您回老宅。”
“不必,先送你,这儿离你那儿近。”
说完这话,傅母便不再说话了,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车厢里面的空气几乎完全凝固住了,安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明歌说,“妈,刚刚的事情不是真的,明家的人和我有过节,所以才会抹黑一些事情,欧科和乔氏集团是正常的合作关系,我和乔总走的也不算近,都是公事公办。”
傅母绷着脸,目光直视明歌,“如果光明磊落的话,你现在就不会跟我解释。”
明歌心里一慌。
从第一天在老宅见面,面对傅母的时候,她就很没有底气。
傅母这个人虽然跟江南女子一样长得秀气斯文,清清冷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那双眼睛却仿佛能洞穿一切似的。
才见第一面,三言两语中就判断她的身份有问题,要不是傅时修在的话,很多问题她根本答不上来,很容易就露出马脚。
明歌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地捏紧了拳头,正色道,“伯母,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时修和傅家的事情,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就算是你做了,我也不能耐你何,”傅母看着她,“你对奶奶有恩,又是时修自己选中的人,他从小主意大,我的话左右不了他们的想法,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发誓。”
明歌面色讪讪,这会儿她算是理解傅时修当时为什么说不要费劲讨好他母亲了,因为一切都是白费,她不吃这套。
岂止是不吃这套啊,而且还是反着来的,态度相当厌恶。
那话说完之后,傅母一路都没再说一个字。
司机将明歌送到家门口,隔着车窗,明歌站在外面冲着后面傅母礼貌的挥手,“伯母,再见。”
傅母点了一下头,神情十分冷淡。
等车子开远了,明歌才的肩膀塌了下去,勉强松了口气,可心里面却还是堵得慌。
她难受不是因为被刘茹柯泼脏水,而是因为这脏水里本身就有很多事实的成分在,刘茹柯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故意接近乔致谦,最开始的时候为了让他对自己有兴趣,也的确用了一些手段勾引。
事实如此,这些傅时修都是心知肚明的,不跟她计较了而已。
可是在傅母面前,她却不得不撒谎,这种撒谎心虚的感觉太难受了。
此时,车已经从小区门口出来,右转进了主干道。
车厢里,傅母问司机道,“你平时和Eileen接触的多,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司机在傅家也有些年头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夫人,我跟太太接触的不是很多的,只有前一段时间,太太经常到老宅来陪老夫人,那几天见过比较多。”
“她经常到老宅么?”
“也只是那段时间去的多,我听家里其他人说,好像是跟少爷吵架了吧,年轻情侣有个拌嘴什么的,也都挺正常的。”
“正常么?”傅母眉眼沉郁,“倒是挺有心机的,会给自己找台阶,连妈都算计上了。”
“不至于吧?夫人您想多了,太太她这个人还是很好的,老宅的佣人都夸她呢,待人真诚热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傅母板着脸,“你看她平时往老宅跑得勤么?老宅的这批佣人也是眼皮子浅,人态度对他们好点就赞不绝口了。”
傅时修是她儿子,她虽然常年不在京都,可是对自己儿子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自小到大心高气傲,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道歉,就算是吵了架,哪怕是他的问题,也绝不见的他会给人台阶下。
这个Eileen竟然想得到从老太太这儿下手,跑到老宅来献殷勤,要是没练过身手的,哪个会这么得心应手。
总之,她今日原本是打算借着出门的机会互相了解一下,毕竟将来是婆媳,可如今看来,这婆媳也未必是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