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站在西洋钟跟前,侧着身子打量的,不是昨晚救了自己的那个医生么?

明歌诧异的看着那人,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儿。

此时,医生也正回头看着她,目光中浮着些许的错愕。

“你们认识?”身后传来傅时修的声音。

明歌愣了愣,不明所以。

医生看到明歌身后的傅时修之后,也是怔忪了一下,不知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忽然笑了笑,看着明歌问道,“你是阿修的未婚妻?”

阿修?

明歌一头雾水的看向身后。

能用这种称呼叫傅时修的人,这世上恐怕没几个吧?

而傅时修已经走到她身旁,虽然神色疑惑,却还是对着医生叫了医生,“爸。”

“爸?”

明歌的下巴都快要惊掉了,瞪直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这人是傅时修他爸?

对于明歌的反应,傅时修完全不理解。

而傅父却冲着明歌笑了一下,笑容中夹杂着几分若有似无的促狭,“虽然还没正式过门,但是也差不多了,叫爸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还是得花点时间适应一下。”

明歌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傅时修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打哑谜一样的说话方式和反应,眉头皱了起来。

刚好傅老太太在佣人的搀扶下进来了,傅母在一旁陪着,见三人站着不动,一个比一个神情怪异,当下也是露出疑惑的神色,“都傻站着干什么呢?阿修,你没介绍Eileen跟你爸认识?”

“妈,”见母亲到了,傅父立马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母亲身侧的傅母,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傅母却撇过脸去,一脸的冷淡。

他倒是并未放在心上的样子,自然地扶着老太太进来,笑道,“不用介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认识过了。”

“哦?”傅老太太诧异道,“认识过了?你不是昨晚才回来的么?”

“可不,认识过了,让Eileen跟你们解释吧。”

这会儿明歌也回过神了,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忙跟上前去入座,“是昨晚,昨晚我回去的路上刚好遇到伯父了,有点小麻烦,还是伯父帮忙解决的,当时都没来得及好好道谢,没想到是伯父。”

明歌原本想把昨晚的事情三言两语的带过去,不提自己遇到抢劫的事情的,可这话才刚落下,对面就传来傅母一声不满的冷哼,“这倒是奇了,你开个车回家,路上还能遇到什么事儿?偏偏又这么巧,遇到的时修的父亲。”

明歌神色尴尬,不知道这事儿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抢劫。”

言简意赅的两个落下,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在餐桌上炸开无声的硝烟。

傅时修的脸色很不好,从傅母一进门开始,眉眼就浮动着几分沉郁之色,这会儿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

“什么?抢劫?”傅老太太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关切的看向明歌道,“没事吧?”

明歌忙解释,“没事奶奶,您别担心,您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其实也不算是抢劫吧,倒更像是碰瓷的,幸好遇到伯父。”

傅老太太年纪大了,她不想吓着她。

“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说?”

“真的没事的,奶奶。”

“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我这一颗心吊在这儿,这可是京都城,居然能发生抢劫这种事情,还得了?”

老太太坚持要问,明歌只得简要的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轻飘飘的带过了,只说傅时修的父亲来的及时,没出什么茬子。

“怪不得我看你今天走路不太对劲,刚刚还要时修扶着呢,是昨晚受的伤?”

“是我自己摔的。”

“我不信,你这孩子,”说着,傅老太太转头看向傅父,“你给她瞧瞧,伤得严不严重。”

傅父神情始终淡淡的,正要开口说话,餐桌上又响起傅母的声音。

“妈,您就别担心了,要是真有事的话,她早就去医院了,今天哪儿还能来陪着您吃早餐啊,估计没什么大碍,何况傅文轩是整形医生,又不是什么病都能看。”

这话明歌听出了好几层意思来。

傅母不喜欢自己,自然不乐意众人都围着她关心她,这个事儿她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傅母直呼傅时修父亲的名字,而且提到他的职业的时候,那语气明显十分冷淡,甚至有些轻蔑。

更重要的是,傅家上下,似乎都对傅母这个态度习以为常。

纵然脾气再好的人,在听到别人这个语气谈论起自己的职业时候都不会高兴,傅父也不例外。

他搁下了筷子,看了傅母一眼,“说到这个,我倒是想问问,昨天那么晚了,家里怎么会让Eileen一个人开车离开,没有司机送她?如果不是我恰好经过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气氛骤然凝重。

傅家上下都知道,昨天让明歌走的人是傅母,连晚饭都没让吃。

傅母若无其事的夹了春卷到傅老太太的盘子里,从容回应道,“是我让她走的,她自己开车来的,自然是自己开车走,难道你打算把她遇到抢劫的事情归咎到我身上来不成?”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以为自己脱得了干系?傅家脱得了干系?”

“这不是好好的么?什么事也没有。”

“那是万幸。”

“是,万幸遇到你了。”

“……”

这俩人唇枪舌剑,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没让谁,傅母说话依旧温婉却不失力道,绵里藏针,相比较而言,傅父反而沉不住气一些,脸上已经渐渐凝起愠色来。

“林桉,Eileen要是出了事,人家父母该怎么想?这是在我们傅家出的事,你不把傅家当自己家何必回来?”

“我不把傅家当自己家?”傅母抬起头来,目光冷锐。

明歌看的打了个激灵。

“好了,一回来就拌嘴,”傅老太太眉头一皱,往两边各扫了俩人一眼,“两个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从小吵到大,怎么吵不够呢?时修和Eileen都在呢,让孩子们看笑话?”

傅老太太毕竟是一家之主,说话的分量不言而喻。

即便傅母和傅父两个人脸色都不好,但怒气显然是压了下去,不再做声了。

可此时餐桌的气氛诡异的让人如坐针毡。

明歌恨不得连呼吸都控制的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