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集团的大会议室里,持续了三个小时的晨会此时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黑色文件夹从傅时修手中摔在会议桌中间。
“啪”的一声,激起一阵空旷的回响,几乎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傅时修冷冷道,“策划部花了半个月做出来的就是这种东西,毫不夸张的说,这种东西实习生都做的比你们严谨。”
没人敢反驳。
李特助从外面进来,绕过会议桌走到傅时修身边,压低声音提醒道,“傅总,您约了赵总吃午饭,还去么。”
傅时修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今天会议先到这儿,东西拿回去重做,今晚之前我要看到改进的成果。”
丢下这句话,傅时修站起身,将西装的扣子扣上,挺直脊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会议室,脸色依旧阴沉沉的。
他一走,会议室众人如获大赦,此起彼伏松了口气的声音。
“傅总这一早是吃枪药了么?几乎把所有部门都骂了一顿。”
“可不,一个普通的晨会,快吓死我了。”
“还说呢,这晨会都开到中午了,这都几点了。”
“完了完了,我过会儿还要去从财报,肯定要被骂的狗血淋头。”
“……”
在傅氏集团,人人都畏惧傅时修,他是个对工作要求十分高的人,不接受任何失误,说话也从来直来直去,从不给人面子。
傅氏曾经有个工作了二十年的老员工,被他当面骂的哭了出来,当场就自己辞职不干了,对此,傅时修只说了一句话,“如果连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么之前的二十年,傅氏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养老的圣地而已。”
他的不近人情,是全公司上下皆知的。
可即便是这样,无数的毕业生还是在每年毕业季的时候挤破头都想要进傅氏工作,能在傅氏安全度过实习期,都是履历表上一记漂亮的工作经验。
从会议室出来,傅时修阔步往办公室走,李助理跟在身后。
“赵总的秘书十分钟前刚打电话来确认过,我说您还在开会,那我们现在出发,我给赵总秘书回个电话?”
“嗯。”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行政台的李秘书直起身打招呼,“傅总。”
傅时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李秘书冲着他的背影说,“傅总,太太来了。”
傅时修脚步一顿,回头看向秘书,“什么?”
李秘书忐忑道,“太太给您来送午餐,您刚刚还在开会,所以我就让太太先进去等了。”
听到这话,傅时修脸上沉郁的颜色立时就淡了,转身进了办公室。
李秘书不知所措的看向李特助,“哥,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李特助握着手机,摇头道,“没有,说的刚刚好,再晚点的话我就打电话给赵总秘书约中午的饭局了。”
“那还打么?”
“打啊,取消饭局不得跟人道歉么?”
看着傅时修办公室关上的门,李助理神色复杂。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刚刚会议室傅氏的那些各部门主管们,恐怕死都想不到影响他们工作考核的人会是明歌。
此时,办公室里。
明歌一见傅时修回来,立马从沙发上起身。
傅时修摆手示意她坐,自己也走过去在对面坐下了,清冷的一双眼睛里沉淀着几分难得色暖色,“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因为昨晚的事情,在面对傅时修的时候,明歌还有些尴尬,语气也比从前客气的多,“我想你可能在忙,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反正我也闲着,等会儿也没关系。”
“下次来的话,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或者让秘书去叫我。”
“哦,好。”
明歌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自在,“对了,你吃饭吧,再不吃要凉了。”
“做了什么吃的?”
“黄豆猪蹄汤,还有……”
明歌去拧保温盒的盖子,却没想到傅时修也伸手过来,两个人的手碰在一起,触电一样,明歌下意识的收回手。
空气一下子凝固住了。
看着她拘谨不安的模样,傅时修眼中原本覆盖的那层暖色渐渐褪去,重新换上一贯清冷与人疏离的眸色。
僵持了许久,没人说话。
傅时修说,“兰嫂让你来的吧?”
“啊?”明歌抬头看他,目光怔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她的沉默让傅时修以为是默认,当下目光更沉,“行,午餐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你不吃么?”
“放着吧,我不饿,晚点我还有个饭局。”
说话的时候,傅时修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明歌渐渐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傅时修这股不满从何而来,。
想她冒着大雪小心翼翼的开车来给他送午餐,竟然还莫名其妙的被他以为不是自己自愿来的,这算是什么道理?
谁还没点脾气了?
“既然傅总有饭局,那这午餐我就带走了,免得浪费。”
说着,明歌便收起装保温盒的袋子,起身拎着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越想越不服气,握着门把手回头冲着傅时修说,“幼稚!”
有事不说,搁在心里,比小孩子还幼稚。
“你说什么?”傅时修看着她,眉眼冷冽。
“我说你幼稚,”明歌就差指着他鼻子了,朝着隔间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人前一副不近人情的冰山脸,自己偷偷玩娃娃机,幼稚!”
“你——”
没等傅时修的话说出来,明歌便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关上门走了。
‘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回荡。
傅时修气的语塞,瞪着关紧的门好半晌都没动一下。
而此时,怀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
他也没看是谁打来的,直接就接听了,没好气道,“喂?”
“少爷,是我,”电话里传来兰嫂的声音,“太太到您那儿了么?下这么大雪我不放心,太太临走没带手机。”
一提到明歌,傅时修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她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真担心她,何必让她出来送午餐,多此一举。”
“少爷,这您可冤枉我了,这么大雪天的,我们哪儿敢让太太去送午餐啊,是太太非要亲自送去的。”
听到这话,傅时修的神色微微一怔,“她自己要来的?”
“当然啊,太太一大早的就在厨房煲汤,说是下雪天喝这个汤对您的胃病有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