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打了三遍,那头始终是机械的女声告诉她无人接听。
明歌站在化妆间门口走廊上,曳地的礼服有些累赘,她踱步来回走了会儿,又给李特助打了电话。
这回接通了。
“喂?太太?”
“是我,”明歌忙问,“时修呢?”
“傅总刚刚离开,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
“什么急事,他自己开车?”
“我也不太清楚,傅总接了个电话,什么也没跟我们说人就走了。”
傅时修不是这么做事没交代的人,突然离开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而且非得他亲自去处理,连司机和助理都没带。
明歌忽然有些担心,追问道,“他去哪儿了?”
“这我不太清楚啊,我追到门口也就看到傅总往北了。”
往北?
明歌一边琢磨着京都的北面是什么地方,一边提着裙子往外走。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刚从酒店出来,明歌提着裙子行色匆匆,不小心被迎面来的人撞的一个趔趄,一个身形不稳,差点就摔下去,好在对方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腕。
“没事吧?”对方穿着一身休闲的黑色运动服,鸭舌帽压的极低,下面是一副硕大的墨镜,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
“没事,”明歌忙着要去找傅时修,提着裙子便要走。
“明歌?”那女人却没松手,几乎震惊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明歌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就否认,“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你就是明歌,”对方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的混血面孔,眼睛有着欧洲人的深邃,眉眼三分英气。
“苏曼?”明歌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苏曼。
苏曼震惊不已的盯着她,眼眶也有些泛红,“你真的是明歌,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死……”
周围人多眼杂,明歌又穿着一身十分惹眼的礼服,顾不得煽情,只能拽着苏曼往外走,边走边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苏曼说,“这话我问你吧,你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我现在没办法跟你解释这个,我得先去找个人。”
“找人?谁啊?”
“我未婚夫。”
“什么?”
苏曼的一双眼珠子恨不得要瞪到地上去。
先是确定明歌没死,一个大活人站在自己面前这个消息已经够震惊了,现在居然还知道她有未婚夫。
她消失的这一年里,究竟发生了多少事,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啊?
苏曼的保姆车刚好停在门口还没走,听明歌说要找人,立马让助理开车送她。
一上车,苏曼问,“去哪儿啊?”
明歌抿着唇,“先往北开。”
苏曼一脸的惊疑,“你不知道往哪儿开啊,这都什么事啊?”
“我找到人再跟你说吧。”
明歌这会儿满心都是傅时修,无暇跟苏曼多解释这一年里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苏曼也不问,陪着她让助理开车在京都北城一圈一圈的转。
半个小时之后,车开到冰江大道附近。
苏曼说,“这地方我也不熟悉,还往哪儿开啊?”
明歌一直看着窗外,远远的看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后面,一个突出的尖角,是帆船形状的设计,傅氏集团旗下的奥莱商场。
不知道哪儿来的直觉,她感觉傅时修或许是在那边。
“去那儿,奥莱广场。”
保姆车在红绿灯前掉头,又绕了一圈之后,载着明歌和苏曼抵达奥莱广场。
奥莱商场旁边就是冰江,几乎是在京都的最北面,帆船的设计也和江面形成十分和谐的呼应,当年这座商场的设计是拿过建筑奖的。
明歌在车里就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停在路边,是傅时修的车。
“就这边停车,我看到了。”
“停车,”苏曼吩咐助理。
车刚停下,明歌便自顾自下了车,提着裙角往冰江边上跑去。
“哎——”苏曼想跟着下车,却被助理隔着驾驶座抓住了衣领,“苏曼,你不能去,奥莱商场人多,你这朋友穿的太惹眼,你跟过去今天下午就得上新闻。”
“妈的,你撒不撒手?那是谁你知道么?”
苏曼这边忙着跟助理争执,明歌已经提着裙子跑了老远。
寒冬腊月里,广场上的人并不多,江风吹的刺骨,明歌裸露着的肩膀很快就被冻僵了,但她却出了一头的汗。
好不容易远远的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她眼前一喜,“时——”
‘修’字还没说出口,便看到一个女人一头扎进了傅时修的怀中,和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明歌疾跑的脚步慢了下来,直到最后僵在原地。
傅时修没有推开那个女人。
隔得太远了,明歌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自己的心被江边的风吹的僵化,然后一点点的皴裂开来。
能让傅时修不顾那么多京都名流在场,丢下订婚宴,跑出来见的女人,而且是在奥莱商场这个地方,别无他人。
明歌的心里已经冒出了那个名字,可她不敢上前去确认,生怕看到现实的瞬间,最后的一丝期待也完全落空。
身后,保姆车里的争执中,苏曼眼角的余光看见这一幕,目光越过明歌看到江边相拥的二人,不用想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当下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助理的手,直接下车跑了过来。
“明歌,那是你未婚夫?”
明歌没有说话。
“妈的,婚礼上现场出轨?看老娘不手撕了他!”说着,苏曼便卷起袖子往江边走去。
“苏曼,”明歌拉住了她的衣角。
“怎么?”
明歌眼眶泛红,没有眼泪,可声音却有气无力的,好不容易吐出三个字,“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