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苏曼将明歌送回傅时修的别墅。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最近的工作都在国内。”

“嗯,”明歌怏怏的点了一下头,下了车。

如果不是恰好遇到苏曼的话,今天遇到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对傅时修的依赖感控制的张弛有度,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利益上的依赖,还产生了的感情上的依赖。

感情依赖和利益关系依赖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无法接受之间存在第三个人。

苏曼的车没久停,虽然担心,但是也怕给明歌造成更大的麻烦,她一下车,见她进了家门后便开走了。

兰嫂听到引擎声就来开门了,一看到明歌回来,又惊又喜,“太太,你可吓死我们了,你人去哪儿了?老宅的人翻遍了整个京都,找了你一下午。”

见明歌面容憔悴,兰嫂也不敢多打听,小心翼翼道,“少爷从订婚宴上离开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夫人和老太太都知道这事儿了,都在找少爷呢,您别担心,这件事少爷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如果不是兰嫂这番话的话,明歌还不知道傅时修到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也没联系傅家任何人。

这不是傅时修会做出来的事情,他这么一个做事稳重的人,丢下那么多宾客,京都名流,就为了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真的爱她的话,很难想象他会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来。

明歌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兰嫂,我想先上楼休息一会儿,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奶奶他们吧,就说我回来了,我没事,我明天再去跟他们解释。”

“哎,好。”

兰嫂不敢多话,看明歌这副心力交瘁的样子也知道是大受打击。

一下午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在说傅氏集团总裁傅时修在订婚宴上撇下未婚妻独自离开酒店的,而不知道哪个媒体手快,恰好又拍到一张明歌穿着礼服追出来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一张照片引发无限的猜测,三人成虎。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明歌就成了豪门弃妇。

回到卧室关上门,明歌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手机上没有任何傅时修的来电,短信也没有一则,她等了一下午,所有的可能性她都考虑过了,哪怕是傅时修要将这个身份还给原来的主人,她也只能接受,但是好歹跟自己说一声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一夜辗转难眠,最后实在是熬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的睡去,却陷入了一场仿佛没有尽头的噩梦。

梦里面,她穿着婚纱和傅时修走在礼堂,钢琴曲的声音优雅动人,周围全都是给他们鼓掌送来祝福的宾客,甚至连自己的父亲都在。

可是下一秒,身后忽然传来礼堂大门打开的声音。

“我不同意。”

四个字伴随着开门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明歌回过头去,却看到一团白光中走出来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大清楚,只觉得熟悉,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时修,你确定自己要娶一个影子么?她根本不是Eileen,我才是。”

听到这句话后,整个礼堂一片哗然。

明歌下意识的看向傅时修,“不是,我没骗你,我……”

傅时修却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冷淡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朝着礼堂大门方向走去,丢下一句,“你不是Eileen。”

“时修!”明歌试图追上去,可才走一步却被劈头盖脸的指责声包围,宛如潮水一样的讥诮灌入她的耳中。

“你不是Eileen,你到底是谁?”

“你是个骗子吧?”

“假冒别人的身份,博取傅老夫人的喜爱,简直瞎了心了。”

“我早就看出你有问题,你想骗我儿子?”

“……”

“我没有,我不是,”明歌惊慌失措,面对指责的声音和不屑的眼神,她无从辩解,提着裙子转身想逃离。

可是一转身,却看到一个蹒跚的声音。

“爸。”

父亲的脚步不大稳健,精神状态却很好,正一脸失望的看着她,“歌儿,我没想到我养你这么大,教你做人的道理,你却做出这种伤风败俗,败坏门庭的事情来。”

“爸,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够了,我不用听,既然你不要明歌这个身份,那你以后都不要再踏进我明家的家门了。”

父亲手一挥,恍然中有一扇大门关上,周围一片漆黑。

“爸,你听我解释,我是为了明家!”

“你是为了你自己!”

隔着那扇门,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远,明歌疯狂的敲着门,可是无人应答。

巨大的黑暗宛如一个漩涡一样将明歌席卷,恐惧袭来,除了自己敲门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

“扑通”一声。

咕咚咚……

水淹没过头顶,淹没过口鼻的感觉又来了,湖水咸湿的腥臭味几乎渗透了每一根神经,明歌在水里拼命的挣扎想要有人来救自己。

仿佛有人勒住了自己的脖子一样,她想喊却喊不出来,拼尽了全力发出一丝破碎的呼喊声后,她陡然清醒,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有被子盖在脖子上,明明是天鹅绒的被子并没有什么重量,却让她觉得沉重的难以呼吸,猛地喘了好几口气,像是一个溺水的人重获新生。

外面天已经亮了,窗台上传来鸟叫的声音,空旷,冷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歌才从这场噩梦中渐渐平复了心绪,渐渐将自己的神魄拉回道现实世界当中来。

浑身上下仿佛被什么箍住困了一夜一样,僵硬的仿佛四肢都不属于自己,好久才从手指尖开始有酥麻的感觉,慢慢找回知觉。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一身的冷汗。

“笃笃笃,”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吓了她一个激灵。

“太太,是我,您醒了吗?”

听到兰嫂的声音,明歌才松了口气,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醒了,门没锁。”

兰嫂开了门,一脸的喜出望外,“太太,少爷找到了。”

明歌下床的动作僵了一下,两秒后才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在她眼里,傅时修自始至终都不是不知所踪,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找到找不到的。

“他现在人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