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微死了’这几个字一直在明歌的脑海中回荡,以至于她很久才听见电话那头乔寒笙的声音。

“明歌,录音的证据你不能用了。”

“为什么?”明歌还沉浸在得知苏红微死亡这个消息的震惊当中,根本来不及细想乔寒笙所说的话。

“苏红微死了,在她死之前跟她接触最多的就是你,但你身份神秘,在武都县根本没人认识你,就算是要查,查的也是一个神秘女子,查不到你头上,可一旦你拿着录音证据出来的话,那就等于告诉警方,你是第一嫌疑人。”

明歌还怔着,乔寒笙又说,“你到哪儿了?先回来,明氏集团股东大会的事情从长计议。”

“不,”明歌一口否决,“股东大会我必须要去。”

“你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我没杀人,我没罪。”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现在说的是,你是第一嫌疑人,你只要拿出那证据,警方就会第一时间把你带走,你回去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在于,明氏集团绝对不能落入刘茹柯和明柯文这对狗男女的手里,我被警方带走盘查只是一时的,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

“……”

不论乔寒笙如何劝说,明歌已经铁了心必须要去阻止这场股东大会。

即便是赔上她自己,明氏也绝对不能落入刘茹柯这种人的手里,即便是和他们磕个鱼死网破,到最后明氏集团交由基金会代理,也比现在的结果要好。

她做好准备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挂断电话后,明歌的脸色一直不好。

厉铮扶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来给她递了一瓶水,“明歌,你没事吧?”

“谢谢,”明歌的唇色有些苍白,“没事。”

见她不愿多说,厉铮也不好追问下去。

过了京都高速收费站之后,下高速便进入京都范围,车载导航语音提示的女声甜美温柔,‘您已进入京都市’。

已是下午了,将近两点。

看着明歌越来越差的脸色,厉铮实在是放心不下,“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你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不饿?”

“厉铮,前面路口你就把我放下来吧,我还有正事要办。”

听到这话,厉铮的眉头一皱,半晌沉声道,“明氏集团是吧,我送你去,但我有个要求,我陪你进去。”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必趟这趟浑水。”

“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现在就开车掉头,今天你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股东大会的。”

看着厉铮那不容置疑的神色,明歌实在是拗不过,只能默认,算是答应了。

一月的京都,正是最冷的时候,北风正盛。

下车时,明歌瘦削的身子裹在大衣里,仿佛一个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的口袋,厉铮走的近了些,替她挡了大半的风。

明氏集团下午两点召开股东大会,要商议选举新一任的执行总裁。

明氏是上市公司,股东大会的会议内容需要对全社会公开,现场也有负责录像的人要全程记录。

刘茹柯的社区禁令已经解除了,手里依然握着集团最大股权,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总裁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

而此时坐在总裁位置上的正是明柯文。

当初股东们推荐他作这个代理总裁,无非是因为他和明家沾亲带故,而且明老董事长在世的时候和他往来最多,出于情分,也出于他手里并不握有股权反而不会引起什么纷争,所以竟一致通过了。

但代理总裁毕竟只是代理,一时之需而已,明氏集团股东都在,总不能一直让一个没什么才能更无实权的人管理。

“我们就直接投票吧,不用那么多繁琐。”

“我看也是。”

“……”

明歌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刚准备投票。

厉铮帮她拦住了身后的保安,她一个推开会议室沉重的大门,众目睽睽下,稳步走进这间她再熟悉不过的会议室里。

“大小姐?”

有人认出她这张脸来。

“大小姐不是死了么?”

“怎么回事?”

会议室里哗然声一片。

刘茹柯看着明歌,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闯进来,冷声道,“各位董事,你们可看清楚了,这可不是明歌,这是傅氏集团总裁的未婚妻,欧科集团的艾副总。”

“艾副总是谁?”

“欧科集团?”

“……”

“艾副总,”刘茹柯不慌不忙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我们明氏集团开股东大会,你突然闯进来,不太合适吧?我们明氏和欧科可素无合作往来。”

明歌提了一口气,强忍着没有上前去揪着刘茹柯质问她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她面向董事们,“陆伯伯,赵伯伯,各位董事们,你们都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就算是这张脸动了刀子,我相信你们也认得出来。”

“真是明歌?”

“是啊,我就说是明歌。”

离明歌较近的董事疑惑道,“明歌,你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陆伯伯,这件事说来话长,我进来回来是为了股东大会的事情,也是为了我当初被人谋杀的事情。”

明歌被谋杀这件事已经定案,明瑶为此锒铛入狱,众人皆知。

刘茹柯冷静的过分,“你说你是明歌?我可没认出来,前不久在高尔夫球场遇到你,你可还挽着你未来婆婆的手呢,还有,明歌如果没有死的话,我女儿明瑶为什么入狱?这岂不是自相矛盾?更是笑话。”

明歌气的直发抖,“明瑶入狱那是活该,不管是她,连你也应该入狱,你下毒毒杀我父亲,想要独吞明家的家产和整个明氏集团,心思歹毒,你怎么对得起我父亲?”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明歌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录音笔来,当着众人的面放在会议桌上播放,“大家听了这个就知道她是怎么谋害我父亲的了。”

录音笔里,苏红微的声音夹杂着武都县当地方言,听得并不是很清晰,但是整个事情的过程却阐述的有条有理。

从刘茹柯跟她相识,到后来让她去黑市跟人接头拿药,分批次帮她拿了三次,这些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明歌说,“录音里面就是证人的证词,就算是到了法庭上我也敢说这是真的。”

“笑话,”刘茹柯抱着胳膊,“你随随便便拿个录音来就是证词了,就算这是真的,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不把这个叫苏红微的人直接带过来?”

明歌一下子攥紧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