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踩着高跟鞋,即便是在坑洼不平的地上也站的笔挺,目光沉沉的盯着面前的包工头,眼中完全没有半点惧意。
“还有我,有本事你们就从我们身上碾过去,”身后的小米也上前来,气的直发抖。
包工头回过神,“唬谁呢你们?两个老娘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开车!”
开着垃圾车的司机从车里露出脸,“队长,这不行吧,万一闹出人命。”
“怕个屁,出了事有甄总担着,我就不信这两个老娘们儿真不要命!开!”
司机拗不过,咬咬牙,硬着头皮松开脚下刹车。
明歌沉着一张脸,捏紧了拳头就是站在跟前不走,眼看着那车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双方的人都瞪直了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给我踩油门!”那包工头吼出一嗓子来。
‘轰隆’的油门声在整个荒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明歌没想到他们真的敢开车,连人命都不顾了,眼看着那车头离自己的距离已经不到五米,她忙推开旁边的小米。
“明总!”小米惊呼了一声,摔到一旁被众人搀扶起来。
垃圾车上的司机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站着不走,脚下几乎已经刹不住车,狠狠一角踩下刹车,可车子却在地上滑行,直冲着对方而去。
明歌看着那车里的司机拼命朝着自己打手势示意自己让开,她的脸色惨白,脚下却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仿佛闪电一样从左侧扑了上来,明歌还没看清楚,整个人便被抱着就地滚落到一旁。
那卡车呼啸着,从她刚刚站着的地方碾过,足足又往前滑了四五米才停住,泥地上清晰可见的车辙印子,六个车轮前都堆满了土。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吓坏了。
“你不要命了?”头顶传来一道极为愤怒的声音。
明歌讷讷的抬起头,下一秒映入眼中的是傅时修那张浸满了恼火的脸,滔天的火气在他眼中燃烧,“你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吗?水淹不死你,车也撞不死你?”
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让她越发的恍惚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看你打算怎么找死!”
傅时修气的不行,“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我干脆不要救你,就让你自生自灭,死在翠湖。”
明歌渐渐找回几分神思,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还站着一堆人。
此时她还躺在傅时修的怀里,两个人倒在坑洼不平的地上,她还好,傅时修是垫在下面的,白衬衫上浸出刺眼的红色。
“你受伤了?”她猛地回过神。
傅时修看都没看自己的伤口一眼,将她扶起来之后也不发一言,径直朝着那些停在远处的垃圾车走去。
此时,李默带来的人已经将那些车还有施工队的人全都围住了。
小米慌忙跑到明歌身边来,“明总,你没事吧?”
明歌摇摇头,跟上了傅时修的身影。
李默走到傅时修跟前,恭敬道,“傅总,所有的人已经全都从车上拉下来了,怎么处置?”
傅时修一双墨色的眼睛沉的可怕,“刚刚谁开的那辆车?”
李默立马抬手朝着身后示意,后面的保镖便直接架着一个瘦猴一样的男人上前来。
傅时修看都没看一眼,丢下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动手。”
“是,”李默会意,看了保镖一眼。
“啊——”
男人的惨叫声十分凄厉,在整个荒野上空回荡,几乎所有围观的人都猛地闭了一下眼睛,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明歌的脚步在距离傅时修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住了,即便她知道傅时修是什么样的人,可看他这样处理事情还是第一次,也有些吓着了。
旁边的小米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脸色惨白,一双脚仿佛在地上黏住了一样动都动不了,“明……明总……傅总那是……那是打断了那人的腿?”
明歌也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那人已经无须保镖钳制,躺倒在地上因为巨大的疼痛而晕厥过去,仿佛已经死了一样动也不动。
傅时修却没有要罢手的意思,微微抬起头,看了远处那瑟瑟发抖的一群人一眼,“刚刚下命令让开车的是哪个?”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一个身影腿软一下子跪倒了。
“不是我,不是我——”
保镖直接将那大腹便便的包工头拉了出来,一路拖行到傅时修的跟前,那人抖抖索索的,脸上的横肉都在颤动。
“老总,先生,大爷,真的……真的……不是我要下的命令,是甄总,是甄总让我们不必顾虑的。”
包工头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推卸责任求饶。
傅时修却始终冷着一张脸,低头自顾自整理着袖扣,“所以你就敢狐假虎威,让车撞人?”
“我不敢,我就是吓唬吓唬,没想真的撞人啊,我发誓!”那一脸横肉上冷汗直流。
“废了吧,”傅时修口中轻飘飘的三个字落下。
“是。”
下一秒,包工头被保镖拽起来,一瞬间面无人色,竟直接尿了裤子。
“等等!”傅时修身后,明歌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算了,这件事不是他的问题,是我和甄总的事,他就是个办事的。”
傅时修瞥了她一眼,火气一下子上来,“你以为我是在为你出头?你这种不要命的被撞死一万次也不会有人替你出头。”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这跟你又没有关系。”
“跟我没关系?”傅时修错愕的盯着她,半晌怒极反笑,“是,跟我没关系,但他们弄脏了我的衣服,就用腿脚来赔吧。”
说完,他目露寒光看向李默,“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不能动手,”明歌忙出声制止。
她知道傅时修的脾气,吃软不吃硬,斟酌了半秒,“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他们也不容易,都是出来打工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傅时修依旧沉着脸,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明歌又说,“你衣服脏了我给你洗干净,洗不干净我赔给你一件新的行不行?”
‘行不行’三个字已然带着恳求的语气在,这是她恢复自己身份之后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傅时修的眸色动了一下,隐隐有些缓和了。
“而且你受伤了,”明歌朝着他走近一步,秀眉微微蹙起,“先去处理伤口吧,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