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
但是人言也是最好把控的工具。
苏南琛心知,无论温菊是疯还是死,朝中大臣以及平民百姓心中都会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他才没有那么傻呢。
安排几十个人去街上影响一下舆论导向,瞬间就将自己从这场闹剧中摘得干干净净。
婚约是温菊设计出来的。
人也是自己亏心才疯了的。
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消息传到宫中淑妃那里时,她脸色登时煞白。
”逆子,逆子!”
”来人啊,去把三皇子给我叫到宫里来!”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她的儿子她能不清楚吗?
这算计温菊,改变舆论导向的方法还是她教的呢。
她气的是苏南琛明知道自己留下温菊还有别的用处,结果他竟然提前动手让温菊疯了。
准备好的棋子都成了一颗废棋,凤锦瑟又成了让她心里没底的存在。
苏南琛走进宫中,一见淑妃就神色如常地行礼。
”见过母妃。”
他站起来,在淑妃身边坐下,还给了倒了一杯茶水,”不知母妃今日叫我进宫,是有何事要吩咐?”
淑妃冷冷地瞥他一眼:”我因为什么事叫你进来,你难道不清楚吗?”
苏南琛手上动作一顿,朝着周围的宫人们挥了挥手。
在宫里做事情的宫女太监们都极有眼力见,更何况是在淑妃身边做事的人,更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一看苏南琛的动作,他们就了然地弯着腰退出门外。
屋内登时就只剩下了苏南琛与淑妃二人。
”天气冷了,母妃应当多喝些热茶,换上厚衣物厚被子,免得寒气入侵着了凉。”
说着,他把刚在倒好的那杯茶放在淑妃面前:”母妃请用。”
淑妃手一挥,就将那杯茶扫在地上。
茶杯碎了一地,茶渍溅得到处都是。
”琛儿,你长大了,倒是懂得与母妃作对了!”淑妃冷冷开口,”你现在也别想给我转移话题,好好解释清楚温菊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南琛脸上的表情有一瞬凝结。
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以往谦卑有礼的样子:”母妃这话儿臣就听不懂了,温菊她是自己得了失心疯,现在在府中疯疯癫癫的,怎么能说是儿臣在与母妃作对呢?”
”甚至与此相反,儿臣因为母妃曾叮嘱过留她有用,这才没有对她下手,还好好地供养在府中呢。”
”只是……她现在精神失常,难以与外人沟通,怕是不能实现母妃的心意了。”
淑妃在桌子上用力拍下,再抬手用长长的指甲对准苏南琛。
”你还在给我装?”
”你这些手段哪个不是我教的,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我明明告诉你要留下温菊,你为何不听?这不是与我作对又是什么?”
淑妃的指甲上涂满了红色的蔻丹,在苏南琛的眼前不断地摇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戳进苏南琛的眼睛里。
他也不气恼,还是笑吟吟地伸手把淑妃的手拨到一边。
”母妃可得小心点,若是刺伤了儿臣的眼睛,谁帮您坐上太后的位置啊?”
淑妃一听这话,周身顿时冷了下来。
他在威胁自己。
孩子长大了,竟然也渐渐开始不受她的掌控了?
之前他从来都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然有了隔阂,甚至他都开始不受自己掌控了?
淑妃懵懵懂懂地想着,恍惚间好像想起来她甩苏南琛的第一个巴掌。
但是凤锦瑟也在场,她一直哭哭啼啼,淑妃心烦,为了装出为她出头的样子给了苏南琛一巴掌。
然后他就气走了。
虽然后来母子二人又和好了,但是她却总觉得他们之间隔了些什么。
原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苏南琛的声音打断了淑妃的沉思:”母妃,现在您还要留着温菊吗?”
”如果您要留着,那我就不动她了。”
淑妃回过神来,看着苏南琛一脸淡然的样子,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苏南琛的心重新笼络回来。
温菊那个小贱人,疯都疯了,也确实没什么用处了。
死不足惜。
她摇摇头:”不留了,留着有什么用?”
”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苏南琛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
他轻笑一声,却不见任何温度,而是满满的阴狠毒辣。
他扯起嘴角:”多谢母妃。”
然后起身就离开了。
终于,他忍受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对那个女人下手了。
当然,他也不会让她那么容易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