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瑟不理会她们的质疑声,专心致志地在沈曼珠的纱裙上画着。
很快,质疑与倒吸冷气的声音变成了沉默,再后来变成了赞叹。
”天啊,她这是是用原有的血迹作了一幅画?”
”用血当红梅,她又加了些树枝。”
”好好看啊,我真是没想到在这样的衣服上还能做出画来。”
凤锦瑟停了笔,上下打量打量,还是有些不满意。
”有粉面吗?”
”有!”老嬷嬷正想感激凤锦瑟帮她说话,忙不迭地说,”老奴这就帮你去拿。”
等老嬷嬷把面粉拿过来,凤锦瑟抓起一把就扔向沈曼珠的纱裙。
在众人的注视下,纱裙染上白面,沈曼珠更像是出尘的仙子一样曼妙灵动。
飘渺的蓝色纱裙,上有雪梅栩栩如生。
凤锦瑟撒过去的粉面更像是磅礴大雪一般,让衣服上的花都有了灵气。
这灵魂一撒,就像是画龙点睛一般,瞬间变废为宝,一件被毁的纱裙竟然形成了一副灵动的冬日雪梅图。
这边的动静闹得倒是大。
皇帝本来还在看着舞女跳舞,突然听到大厅一侧一阵喧哗。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朝着那侧望去。
不望不要紧,这一看,竟让他看到了一副活动着的冬日雪梅图。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雪梅在白雪的积压下却还是娇艳欲滴,遗世而独立。
明明此时还是夏日,看到那幅画的皇帝莫名感觉自己周身感受到了阵阵凉意。
好画!
”那边那个……”皇帝开口。
沈曼珠回过头,看到皇帝在看自己,赶忙跪下。
”原来是沈曼珠。”刚才皇帝就已经记住了超脱于众人的沈曼珠,现在看着穿着这幅雪梅图的还是她,眼中更是欣喜,”朕记得方才你身上的衣服不是这样的。”
陆青黛一看皇上注意过来了,吓得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若是要解释衣服为何会变成这样,那就一定要说到她自导自演故意在沈曼珠的衣服上抹血的事情。
这件事要是闹到了皇上那里,那她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沈曼珠写着眼睛瞥了一眼陆青黛,到底是好心,没有告状。
”回皇上的话,方才是臣女自己不小心,吃饭时在衣服上沾染了污渍,是凤锦瑟凤小姐用笔墨在臣女的衣服上作画,这才形成了一幅雪梅图。”
这段话说得极为灵巧。
既没有向皇帝告状,说是陆青黛毁了她的衣服。
又告诉了在场所有人,这幅鬼斧神工的画作是凤锦瑟画出来的。
顿时,全场的焦点便成为了凤锦瑟,而非沈曼珠。
”真的是凤小姐画的吗?”
”是啊,没错,我亲眼所见,凤小姐可真是画技高超。”
皇帝也满意地点点头:”锦瑟,你的画功竟然如此高超。”
凤锦瑟向前一步:”皇上谬赞。”
”怎能是谬赞呢。”皇帝转转手中的杯盏,眼中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些日子你进宫来,也为朕画一幅画像如何?”
凤锦瑟心中一惊。
宫中有专门的画师,技艺精湛天下无敌。
皇帝就算再喜欢她作的画,也没有必要特地把她交到宫中去作画。
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把她叫进宫一定是有事要找她。
凤锦瑟心中波涛汹涌,表面上却依然云淡风轻。
她弯下腰磕了个头,应道:”臣女多谢皇上赏识。皇上得空了,臣女便入宫为皇上作画。”
皇帝的眼睛中流露出一股莫测的光。
他笑了笑:”赏。”
凤锦瑟再次谢恩,心中却忐忑不安。
日后进宫到底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她还得去找萧华年好好问一下才行。
宴会继续。
经过刚才一场风波,陆青黛安然无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已实属不易。
可是她远远看着谈笑风生的凤锦瑟,听着耳边官家女子们对凤锦瑟的夸赞。
心中的妒火又陡然升起。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有她在,陆青黛就永远都是一个陪衬。
今日甚至她连陪衬都不是了,只是坐在人群中的一个无名之辈而已。
况且方才一场闹剧过后,不少人还在背后议论她。
她在位置上如坐针毡,袖口中的拳头都不停颤抖着。
忍,一定要忍。
毕竟这还不是宴会的高潮呢。
按照南月国的传统,乞巧宴会都会有一个常规的环节。
由朝中有名的大学士出题,所有青年男女都要根据这个题目作诗。
作诗做的最好的那一个,便会评为诗魁。
在这样的宴会下,若是成为了诗魁,别说是朝中这些有声望的家族了,就连皇帝都会对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