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坐在村口晒太阳的老人家十分苍老,如果不是看见此人,钟清渊绝对想象不到所谓的苍老,究竟是什么样。
眼前这个老人,简直就是为苍老两个字而生,想要找什么其他的形容词,根本找不出来。
”嗯……”
那老人听见给钟清渊带路的老者的话,只是出声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死是活。
”唉……”
带路的老人家见状,摇了摇头到:”又走了两个……”
”又走了两个?什么意思?”
钟清渊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进了村子,在村口,有好几个十分苍老的人,正坐在是登山,或者是枯木之上,矮木桩之上在那儿晒太阳,大眼一看,得有个五六个。
”唉……这些都是我们的长辈,寿命到了,在这晒晒太阳,尘归尘土归土,算是给子孙后代,留点儿东西。”
老人家说道。
钟清渊点了点头,却不是十分明白这是什么个意思,不明白为什么人快要死了,就要坐在这儿晒太阳。
就在这时,带路的老者忽然走向了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青嫩的稻米,洒在了一堆发黄的尘土之上,那尘土下面,显然也有一块石头,一如那些苍老老人坐着的石头一般。
撒完稻谷之后,带路的老人家还对着那一堆黄土说道:”三太爷,您走好啊,孙子辈儿的都过的好着呢,况且还有铁匠叔叔在呢,你老放心!”
说完之后,老者附耳倾听着什么,过了一阵之后,连连点头,说道:”哎哎,知道了,孙子知道,孙子知道,得嘞,我去看看六太爷,让他闻闻刚结好的谷子。”
老者说道,随后走到另外一边,将口袋里揣着的稻穗又捋下一把青嫩稻谷来,洒在了脚底下的黄土堆之上,将之前的动作有重复了一遍。
钟清渊一直盯着那两个石桩子看,一开始他以为是错觉,但是看着看着,他确信了,那石桩子之上,有人……
准确的说,已经不能算是人了,可能是一种灵魂的状态吧,半透明的,和带路的老者在那儿交流着什么,面容十分苍老,而且若隐若现的,似乎在过一阵儿,就要彻底消散。
没过一会儿,那带路的老者就回来了,钟清渊忍不住问道:”两位老人家说什么了?”
老者摆了摆手:”嗨,别提了,那么大岁数了,口齿不清,说啥我也听不见,眼看着都要已经走了,总不能让他们有遗憾吧?只能先应着咯!”
老者说道,随后继续带路。
”老人家,那他们在这儿晒太阳晒了多久了?”
钟清渊好奇的问道。
”呵呵,别叫什么老人家了,你就叫我木大爷吧。至于你问的嘛……三太爷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在这儿晒太阳了,六太爷好像更早一点儿,他的岁数本来是比三大爷小几岁,但是由于年轻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导致身体不怎么好,所以大概三十年前就在这晒了,到今天算是晒好了太阳,今天晚上月亮升起来,他两大概就得真的走了。”
”晒三十年?这……是一直在这儿晒?”
钟清渊有些惊讶的问道。
”对,一旦预感到自己实在是没寿了的老人,都会来到村口这儿坐着,闭上眼睛晒太阳,晒得时间长短,就看个人身体了,若是中间有事儿被叫回去一趟,那时间当然会更长一些。”
木大爷说道。
钟清渊倒吸了一口凉气,枯坐三十年,就算是苦修士,修禅的那些和尚,也很少真的有一坐就是三十年的!
而且修士枯坐,乃是为了生,向生而坐,然而这些老人,则是向死而坐,这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一个是最终求个实力大进,小妖天下,另一个,活活的晒成一堆黄土……
这光怪陆离的村子已经让钟清渊感到无比的神秘了,而到现在为止,那个最为神秘的铁匠叔叔,他还连面都没有见到。
他不由的摸了摸揣在怀中的那块华先生给的令牌。
揣在怀里,是华先生特意交代的,此时,这块令牌上面,已经有了一道裂痕,恐怕他被那恐怖的店铺掌柜一巴掌打到这个地方,和这枚令牌脱不开关系。
进入村子没过多久,就到了木大爷的家中,木大爷的小屋子不算大,子女儿孙都住在不远处的其他屋子里,村子的地方不小,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人也是在是太多,所幸也就住开来了。
加上木大爷和木大娘的身体还行,所以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他的儿子儿媳,以及孙子晚辈儿啥的,会一起过来看看他,其余的时候零零散散来人来的多,一起来的比较少。
不过过些日子就是木大爷三百大寿了,这几天,木大爷的儿子们,已经孙子辈儿的孙媳妇儿,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木大爷的大寿了。
家里边儿,木大娘已经烧好了稀饭,稀饭不是白米做的,而是玉米粉烧的,在火上煮了很久,香味诱人。
配上木大娘腌制的五香萝卜干儿,再来块儿摊得薄薄的面饼子,软软的香香的,就着香脆爽口的萝卜干儿,再来一口香醇的玉米粥,那滋味……
农村里也没什么好招待客人的,但是就是个实在,自己家吃什么,客人就跟着吃什么。
知道家里来客人了,木大娘还临时少了一条草鱼,这条草鱼可是养在家里好久了,一直没舍得吃。
玉米粥,萝卜干儿,白面饼,红烧草鱼,这一顿饭算是勾起了钟清渊记忆最深处的回忆了。
上次吃到这样的一顿饭,还是三千多年前……或者更久,久到钟清渊几乎遗忘。
钟清渊呼哧呼哧的喝了七八碗粥,那碗可不是普通的碗,可是大海碗,装满一碗粥,得有个两三斤!
正常人,一碗足以,而钟清渊,两根儿萝卜干儿,干了七八碗,看的木大爷和木大娘那是一愣一愣的。
好在木大娘给第二天要忙活的儿媳妇儿和孙媳妇儿们准备好了要吃的凉粥,所以熬了整整两大锅,否则还真的不够钟清渊吃的。
就这么的,钟清渊一个人真的就将其中一大锅的玉米粥给吃了个干净,本来还想吃第二锅的,不过看了看已经见底儿的第一口锅,钟清渊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啊木大爷,木大娘,实在是太香了……”
钟清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