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抬起头,正好撞到他 的眼神了,好像一个力量,忽然便把自己拽了过来,温凡慌乱的低头,不再抬起头。
她知道,自己最怕的便是沈林风的那一双眼睛,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总是觉得自己心里好像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去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好像那是本能一般,她不敢去靠近,更不敢去看。
远离,是自己告诉自己最后的命令。
见温凡没有说话,沈林风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解释道:”其实……我是问程欣然了,我不知道你的住址,然后一直在问程欣然,我想要向你道歉,昨晚……”沈林风想要好好解释解释发生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害怕温凡的误解。
他害怕温凡误解,自己是靠着调查才知道了温凡的住址,更害怕温凡对自己产生误会,他害怕着一切会让让他害怕的东西,似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难以承受,现在这样的关系,实在是太脆弱了,经不起一切的打击。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温凡淡淡的打断了:”我现在要去接天天放学回家,你要说的,之后再说吧,时间有些来不及了。”温凡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看起来好像还是没有关系的。
那些不能触及的事情和画面,自己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只有这样,才能支撑着自己不那么伤心,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走出来,至少看起来好像是没有关系的。
温凡不想要听到沈林风说那些东西,任何一句都不想要听见,她只想要自己能够离得沈林风远一点,再远一点,远到看不见沈林风的脸,看不清沈林风的心,只有这样,才算是真的分开了吧,才能真的让自己不再因为他而变得脆弱敏感了吧。
沈林风看着温凡很冷淡的打断了自己的话,他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了,心里莫名的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很不舒服,似乎隐隐约约之间,一股生疼生疼的感觉传过来,有些无法承受。
他看着温凡,过了一会低声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很抱歉。”沈林风站好,不再靠着墙,准备走了,似乎自己的做法实在是有些鲁莽了,打扰到 温凡了吧,他看了温凡一眼,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今天打扮的很好看,和以前不一样,除了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之外,她好像不再那么素净了,变得活泼了起来,这样的她,是沈林风没有见过的。
大概温凡这样着急的停止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不只是为了接天天把,沈林风淡淡想到,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垂着头准备离开。
抓着包的手忽然松了一下,又抓紧了,温凡眼睛闪烁了几下,抬头又看了一眼沈林风,他正垂着头,看起来有些疲惫了,她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来了:”我看到你刚刚好像不是很舒服,在我家睡一会吧,我接完天天就回来,很快的。”
温凡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想要说什么,等我回来吧,现在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嗯,可以吗?”
温凡只觉得自己说话语无伦次,无法表达出自己想要说的,乱七八糟,看到他的时候,总是这样,很狼狈,像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少女,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只有无穷无尽的局促不安。
沈林风听到这话,整个人僵了一下,好像没有想明白这些事情是如何的,他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温凡,看到她正在望着自己的眼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他想了想,只是说道:”嗯……还是不用了,我回去会比较好,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再来找你,今天就这样吧,你快去接天天把,别让他等急了。”
自己的语气渐渐变得也稍微轻松了一点,沈林风听到温凡这样说,心里已经很温暖,只是温凡所说的,沈林风知道分寸,便拒绝了。
之前的那次,没有告诉她,去了温凡外婆的办公室,温凡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那个眼神,沈林风还没有忘记,他知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微妙而又遥远的,不能靠近,便是不能靠近,一步也不能多。
正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沈林风便拒绝了,即使现在的自己好像随时都能够倒下,可是还是要硬撑着,装作没有关系的样子,大概是之前喝的那些酒,再次上头了吧,很难受。
温凡看着他,手指微微用力,握在一起,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没关系的,你去我家吧,我看你真的不是很舒服,你再睡一会吧,我会很快就回来,没有关系的。”
温凡的口气,就像是在招待一个朋友一样,很普通的朋友,沈林风听得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会觉得莫名的温暖,他回头看了看温凡的家门,眼神之中恍惚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我觉得不太合适。”沈林风说道。
温凡忽然像是较起了劲一样,盯着沈林风说道:”我怕你一出门就直接晕倒,到时候我就真的没办法了,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温凡还没说完,便被沈林风打断了。
”地方没有换,还是那里,钥匙也没有换。”沈林风看着温凡,一字一句的说。
温凡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几秒之后,明白了,却也说不出来了,整个人怔怔的看着他,沈林风的话,他的意思,温凡很明白,但是她却什么也不想要知道。
”如果你要回来,随时都可以,不用打招呼。”沈林风的声音像是大提琴拉出的弦音,低沉而有磁性,看着温凡的脸庞,凝视着,沈林风只看着她,没有任何的闪躲。
温凡觉得鼻子很酸很酸,想要抑制,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只是像个木头人一样,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干巴巴的站着,垂着头,好像什么都拒绝。
原来他一直在等着自己,等自己回家,温凡心里忽然冒出了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