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清到底过了多久,沈林风才缓缓开口了:”手指痛的话,就不要做饭,带着天天出来吃饭,或者是找一个保姆,我让吴妈来也行,你自己决定,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来……”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林风顿了一下,有点说不下去。
顿了顿,沈林风又继续说着:”我来,或者程欣然来,总之你不要勉强自己,伤口虽然小,但是也很疼的,不容易好,你不要着急,慢慢养着,记得勤换创可贴,不要忘记了。”
温凡只觉得鼻子很酸很酸,像是吃了什么不好吃的东西,一下子自己的五官都很难受,心里也憋屈的说不出话来,只让人想要鼓起勇气跑出去,什么都不想要听了。
沈林风转过身来,看着温凡,眼里很平静,什么也没有,蕴藏着的一抹想念与眷恋藏的很深很深,谁都看不到,温凡难以察觉,就像是老朋友之间聊天一样,简单而平淡。
沈林风又说道:”这件外套我不再穿了,你拿着吧,我先回去了。”沈林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便进入了浓浓的夜色。
温凡望着他的身影,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有些堵。看了一会那个背影,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夜色之中,温凡想了想,转身裹紧了衣服,上楼。
电梯好像变得很慢很慢了,温凡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很久很久才变了一次,好像快要不会变化了,只觉得有些恍惚,刚刚沈林风的那些话,好像是梦一样,听不清楚了,温凡很想要不去想那些话,可是根本无法控制。
他没有回复自己的任何话,只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那些话就像是一根羽毛,在自己的心上轻轻撩了一下,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 结束了,可是那样的感觉,却又让人难以忘记。
就这样,温凡看着电梯里面,反光着自己的样子,温凡看着自己,好像不认识自己了,刚刚那些话,似梦似幻,沈林风这样说着,好像是临走前的一些叮嘱,又像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谈论。
温凡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要再在那些话里沉沦着,努力让自己变得纯粹一些,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会觉得鼻子很酸很酸。
身上的衣服,是他的味道,很熟悉,一直都是这样的味道,从那个时候认识他开始,便一直都知道,他身上的味道从来没有变化过,一直是这样幽幽的味道,低迷而又魅惑。
温凡看着身上的衣服,说不出话,只是手里紧紧的抓着衣袖,好像这是自己的衣服一样,心里在隐隐的抽泣着,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太多的声音,假装一切都没有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沈林风的那些话,莫名的就像戳中了自己的心,没有任何的用力,没有任何攻击,只是淡淡的说出来,用家常的语气,完全没有任何重要,可是就这样给自己来了一个沉重的一击。
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温凡轻轻闭上眼睛,围绕着自己的,是沈林风一直用着的那个味道的香水,完全包围着自己,好像只要深深吸上一口气,自己便可以感受得到沈林风在自己的身边。
”叮!”
电梯响了,温凡走出去了,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走过去机械的打开了家门,像是失魂落魄的病人一样,她没有任何多余的留恋,走进去,钥匙放在了桌子上,没有任何动静,就这样坐在地上。
她愣怔的看着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前一秒钟,沈林风还在这里,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温凡看着每一个角落,好像沈林风还在自己的身边,好像他从没有离开过。
那些话,是沈林风对自己最后说的话吗?以后大概真的不会见面了吧,温凡冷静的想着,低头用力的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好像这样,就不会让沈林风远离自己,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继续融入沈林风的怀抱里。
感受到一点点的异样,温凡低头去看,是那张照片,还在那里,沈林风没有拿走,她抽出来,继续看着这张照片。
他在的时候,温凡没有认真的去看,怕多看一眼,那些回忆便再度袭来,怕自己控制不住,怕自己做出什么失态的举动,现在沈林风不在了,只剩下了自己,温凡笑了笑,不必再去伪装了。
温凡摩挲着这样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呢,连自己也快要忘记了吧,大概是某一次沈林风说要一起出去旅游,那次,很不愉快。
温凡记得当时秦可一直嚷嚷着说要和沈林风单独出去,其他人都不要来,但是沈林风却很执意的说要温凡也来,吴妈也来,最后,他们相互争执,然后说带上吴妈,不能带上温凡。
这些事情,温凡都记得,当时秦可对自己的厌恶,沈林风对自己眼神里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厌恶,这样的一次旅游,却非要带上自己,温凡想着,大概沈林风也是厌恶自己的吧。
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办法让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总有太多的不方便,而且还要顾及外界的评价,为了掩护秦可,为了挡住那些风言风语,自己便也必须要去的,温凡知道,便没有任何的反对。
一切都是可以的,温凡就像是一个不会生气的布偶,任人摆弄,最后很不愉快的决定了让温凡也去,温凡始终像是一个局外人,只是机械 的跟着去,看着秦可和沈林风在海边玩得很开心,温凡的眼神之中始终阴郁,没有说话,没有做事。
吴妈见自己不高兴,便找了一个破相机,说着要给温凡拍照片,温凡不好去拒绝,她知道吴妈的一片好心,便笑着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一张照片留了下来,脸上是一个恬静的笑容,只是眼睛里,却是空洞与悲哀,像是一个世界的零余者,没有任何人关注的孤独行走的人,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