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见到慕月柔,许是还沉浸在先前的喜悦中,并未觉察到她眼中的怒火。满脸笑意地迎上前去:”是四小姐啊,四小姐好!”
却不想慕月柔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径自走到我的面前。脸色冷沉得吓人,临风还在一脸不明所以时。她突然抬手就”啪”的一耳光打在我脸上,嘴里还恶毒地骂着:”不要脸的贱女人!”
”哎哎哎……”临风最先反应过来,一阵叫嚷着跑到我面前去。看着我捂着的脸,他心有不满地指着她道,”你怎么能够……”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此时也正好反应过来。望向慕月柔,连她心里都被怔了一下。打人的明明是她,而此时受了欺负的仿若是她,泪若泉涌般的也是她。
她的脸让我想起了,那天的天气,好端端地一下就倾盆大雨而下。明明不多时前,她正在陪着聂鸿飞一脸幸福有说有笑的,现在却像个受尽了人间委屈的怨妇一般。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临风也被一时间的状态搞得无从开口。一起随着她而来的那丫鬟,此刻卑怯地缩在她身后。头埋得很低,如果她扬起头来,一定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那被五指印染成通红的脸。
慕月柔听见临风的叫喊声,回瞪着他道:”狗奴才,不关你的事!”说着又将手高高扬起,正要落下时,却被临风一把截住。
”你骂我是狗奴才?”临风被她骂得先前高兴的心情此刻全无。本来看着她哭成那样,临风也不想招惹她的。只是看着她打了一下,怎能容忍她又打一下啊!
”我就骂你是狗奴才,狗奴才,放手!”慕月柔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对着临风吼叫道。
”狗奴才,才放手!”临风笑着冷厉道,”慕四小姐,在下奉了慕大少爷,也就是你的哥哥的命令。要保护三小姐的周全,方才叫你打了一下,在下已经很失职了。如果四小姐再敢对三小姐有任何伤害举动,在下就不客气了!”
临风字字凌厉,慕月柔也知道我哥哥偏袒眼前的这个女人。现在有这个狗奴才在,我要对她怎么样,一定会吃亏。败了下风,她只得气恼地抽回手,站在原地。
慕月柔的眼神中闪着杀人的怒火,瞪着我半晌,都不肯松懈一下。脸上的泪痕已干,像一条条水蛇一样的印痕。称着她的脸,格外的吓人。
手指着我,恶狠狠的话如诅咒一般响起:”慕冰盈,你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专爱抢人家的丈夫。我不管你使出什么样的花招,我的丈夫你都休想抢走!”
说完这一席话,她甩着袖子憎恶地离开。那丫鬟也跟股烟一般,随着她溜走。
从我身旁擦过时,似将所有怨恨聚集在一起。猛烈地撞了我一下,索性临风反应快,及时将我扶住。否则我定会摔倒,只是因为力的猝不及防。我撞到了临风胸口的伤处,临风皱紧眉头并未叫出声来。
只是惊愕好奇着慕月柔临走时说的那般话,急急地问道:”她在说什么啊?”
我突然发现我的眼睛开始朦胧起来,她眨着眼睛强硬咽下眼里那团雾气。不去看临风,只是悠悠地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啊?”临风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好像有事的该是她吧!
”我问你的伤有没有事?”眼里的水汽已经被我消散开了,她转身指着临风胸口处加大声音问道。
”没事,我没那么脆弱!”临风摆着手无所谓地说道。又想着方才的事情,指着我的脸问道,”那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那么脆弱!”我学着临风的口气说话,惹得临风一时好笑。我故意用力拍了临风的胸口的伤处说道,”你自己去见我表哥吧!”说着不等临风作何反应,就向着另一条小道走去。
”啊!你……”临风被我弄得吃痛,皱紧眉头想要责怨她一声。可是看着她快要走远,急忙对着她的背影问道,”那你去哪里?”
”我先回屋去了!”我背对着他,摆着手道。
看她走的那么不以为然,云淡风轻,她就真的没事吗?临风看着我渐渐远去的背影,在心里思量道。
我走得那么不以为然,云淡风轻,我就真的没事了吗?我在心里暗自嘲笑我的同时,一滴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下来了。
我略显惊慌地赶紧拂去它,却又一滴落下来了。刚想要擦去,又有泪落下来。仿佛就算手忙脚乱也无法把它们收拾干净。
谁叫其实真正想要流泪的是那颗心,却真实中没有一个人拭得去心里的那团泪泉呢?
不知道为何脸上留下的耻辱不痛,痛的是那颗心。是疼痛,怀恋过往的疼痛。
方才泪流满面的慕月柔及她的那番话,让我想起多年前那个哭得跟泪人一般的女子和她的那番话。
”我要明伟哥哥陪我玩,你不要和我抢他嘛!”小小年纪的她哭得两行眼泪都流进了嘴里,拉着我哀求道。
”好!”我替她擦着脸上的眼泪,嘴里继续说道,”快点擦干眼泪去吧!明伟哥哥是不喜欢和爱哭鼻子的人玩的。”
我以后都不和他玩了,我我和我玩。只要能够让你开心点,我就算一个人时也会很开心的。
看着齐明伟和红牡丹玩得很开心的背影,我总是很豁达地对他们说我要去睡午觉。在齐明伟嘲笑我会睡得和猪一样肥的声音里,她满不在乎地笑着进了房间。
却是将被子捂得死死的,我偷偷地藏在里面哭泣。
好多次齐明伟找她一起玩耍,她都嫌他烦。好多次说要睡午觉,却没有一次是真正睡着了的。
每一次每一次不是偷偷羡慕地仰望他们快乐的身影,就是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泣。哭得久了,竟学会了无声的落泪。
就因为红牡丹是进了那所孤儿院中哭得最厉害的孩子,就因为她哭着乞求我做朋友的怜悯。我就很高兴且心甘情愿地做她的好朋友,因为当时我真的很需要朋友。
并承诺:”我一定会做你最好的姐姐,对你最好最好!”我其实只大她一个月,却是会一辈子做好一个姐姐。
所以每一次只要她一哭,我就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她要我让出齐明伟这个人,她也不去反驳。只是暗暗守住心里不能言语的情感,无法实现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