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说的全都是真的!真的……大少奶奶如果想报仇可以去找三小姐啊!这不关女婢的事,求您别伤害奴婢……”少女在地上惨烈地哭泣着。
当听见她说叫那个”聂彩云的亡魂”来找慕冰盈复仇的时候,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寄居在杀人凶手的身体上,就无可奈何地要承担着别人的负债。
可是……此时此景不由得我去思考天理对我有多么的不公。
她忽然好害怕会看见那个黑暗中漂浮着的”大少奶奶”,更怕看见她真的来找我……
很想逃避,却还是必须面对。突然那少女的哭声又停下来了,接着又说话了。
”大少奶奶是在责怪女婢没能替您喊冤吗?”身处黑暗中的少女向着空荡的夜空惶恐询问着,然后不等待着什么就已经自顾自地说着开脱话。
”这也怨女婢,可是女婢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才将真相吞进肚子里的!在府中女婢只是一个卑微的丫鬟,遇见这种事情如何敢作伸张?”
语毕,又马上加以补充道:”女婢也知道大少奶奶死得冤枉,也想替您讨回公道的,可是大少奶奶是知道的,大少爷他已经被三小姐迷惑了。所以女婢就算女婢照实直说了,他也不会有相信;就算是肯相信了,大少爷也一定会将这件事压制下去的。
只怕到时候,女婢这个亲眼所见的证人只会落下怎么个死法都不晓得的下场……所以女婢才会害怕的……”
后面的话已淹没在幽咽不安的悲泣声里,这一直是在偏僻的黑暗中唯一的声音。它的改变,都牵扯出不同的心情。
”奴婢是无辜的,请大少奶奶你放过奴婢吧……放过奴婢吧……”一会儿哭声,一会儿求饶声。只一个的声音就把这个夜晚铺称的那么不宁静。
倦意弥漫着我,可是前进却开始了。
如同来的时候一样,她不由支配地双脚此刻带领着她走向,那个扑跪在地上的少女。那个暗影在我眼球中越来越现实。
她还以原来的姿势哭泣着,扰得我的疲倦心很烦很烦。可是我却不得不向她靠近着,不得不身不由己地把我送到刀尖上去。
想埋怨,想委屈,想恨,想流泪……就是不想死。
万般滋味在心头,欲说好像永远没有机会。我越来越走近地上的那个声音,踩在地上很轻,却还是有声音。但是地上的少女却丝毫不为所动,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靠近。
她一定是还沉浸在恐慌地哭泣中,也许是声音太大,也许是哭得太入迷。才会对近在眼前的那个身影视而不见,才会对从她面前缓缓走过的那双脚毫无所觉。
就在我以为我快要站在那少女身旁,和她一样跪伏在那里祈求活命,最后依旧难逃一死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停下来,而是从少女眼面前一步一步地走过。
真的很害怕会突然死命扯着我双腿的血淋淋的手,然后仰面而来她满脸鲜血,面目狰狞的样子。龇牙咧嘴地对我恶狠狠一字一字地念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或是那夜空中突然出现什么可怕的头颅……
可是我居然相安无事地走过她身旁,从头至尾她的眼里都不曾有她那么个人。什么都没出现,出奇地安全,我像一个幽灵一般漂浮而过。
很幸运她的脚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一直走着,一直走着……虽然经常会踩在石子上、碎的树枝上,疼得很厉害,也许已经在流血。但看着我越来越安全,也会觉得疼得很值得。
我突然感叹我一定是在21世纪时,看多了鬼片,听多了鬼故事。才会在黑暗里就觉得草木皆兵,处处危险。
忽然错觉地以为我其实真的是梦游了一次而已,恰巧梦游到此处遇见了那个”同病相怜”的梦游者,看了她自导自演的滑稽戏而已。
想得如此完美,岂知道现实永远是残酷的!
本来随着渐渐远去,少女的哭声也慢慢消失了。可惜可贵的宁静永远来不及你去感受,它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啊,鬼啊……我看见鬼啊!”一连串凄厉地惨叫声从我身后传来。我一下侵满热乎乎汗水,可是却一下寒冷起来。感觉那后背被一股一股地冷风吹袭着,凉到骨子里去了。
吼叫声并没有停下来,索性我的脚步也发生没有变化。我分不清是方才那少女的吼叫,还是慕晓凤的。真的很像……却说不确定!
原以为一切只是梦境,可是真正的梦是我不相信的自我想法。
噩梦并没有结束,可以说它现在只是在开始入梦。
真相是从今夜开始被揭开的,被揭开后它就将会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在你的生活中任意胡闹。
因为它是真相,它有那个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