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麒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他哭自己的天真,哭对元梦香付出的感情,在这一瞬间付之东流。
元梦香终于呼吸到了空气,在那里大口的吸着,像一个打气瓶,不断的往肺胎里送着氧气。
她不怪颜子麒,这一切都改变不了她将要嫁给李煜明,颜氏集团也会恢复正常运营。后者是她的心愿,前者是代价,一切都逻辑能量守恒,真理的标准。
颜子麒过了一会,看到元梦香睁大眼睛的盯着自己,站起身来,”我走了,祝你幸福。”走了出去。
他的前方是严冬的肃杀,是黑白的世界,那里再没彩色,没有欢乐。他每走一步,寒气便深一度,直至冻封他那颗滚烫烫的心灵。
夕阳时分,黄色的颜色投射到他的身上,后面拉出长长的阴影,他就灵魂就躲在阴影下,永无天日。
颜子再往前走,走进了黑夜,走进了感情的尽头,进入没有元梦香的世界,不喜不悲。
元梦香终于恢复了正常,也站起来,离开了颜氏,走上跟颜子麒相反的方向,回了寰宇。
就这样,他们好几天没有了交集联络,颜子麒不再给她电话,短信,元梦香也不再打算他的消息。
”梦香,今晚我们去吃西餐。”李煜明已经在几天前改口叫她梦香了,以前都是叫元总。元梦香再没反对,因为颜氏集团已脱离危机,未来的老公叫自己梦香一点错也没有。
她也不再拒绝李煜明的邀请和不时的牵手,虽然显得生硬不适应,但元梦香再没挣脱。
”嗯。”元梦香笑着回应,只是笑着的脸皮里,包裹着一颗排斥的心。
李煜明当然元梦香的不情愿,她嘴上不说只是在遵守自己的诺言。
硬扭的瓜不甜但总比没有瓜吃的好,况且,摘下来放着放着可能就氧化变甜了呢。感情不也是这样,从无到有,从淡到浓吗?
李煜明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也没有什么天造地设,只有看着不错,可以培养,日后生情。
他是这样想的,所以也不在乎现在元梦香的态度,瓜已经摘了,变甜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天,李煜明和元梦香做了大多数情侣都做的事情,他们每天晚上一起吃晚饭,尝遍了附近有名的餐厅。
元梦香坐在餐厅里,对面是李煜明,他们都一丝不苟的切着牛排,不时的抿一口高脚杯里的红酒,双方都没有说话。
时间快慢是一个相对主观的问题,这个时候的元梦香只求时间快点过去,所以她吃得很快,食到嘴里如同嚼蜡,红酒味如白开水。她不知道是自己味觉出了问题,还是诡异气氛的问题。
李煜明一本正经的,只顾自的吃着。元梦香放下了刀叉,静静的看着餐厅里的客人,他们有跟家人一起来的,有跟女朋友来的,也有可能带的是别人太太来的。
估计最为特殊的就是他们这一桌了,他们就快要订婚了,却没有在心里面感觉彼此是情侣,是夫妻。
元梦香一直在想像李煜明的心情,此刻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煎熬,一样的食不知味,饭意全无。
诚言,元梦香是个感情的女人,总觉得婚姻就是爱情的归宿,是神圣的,不形一丝物质,没有爱情的婚姻是自掘坟墓。
但这只能是她的觉得,她的价值观。她就要跟一个没有爱情基础的男人结婚,原因是为了拯救她爱的人。
所以,为了爱的人牺牲跟另外的人结婚,这是爱情最大的升华,也是最残忍的神圣了吧。
”在想什么呢。”李煜明也放下了刀叉,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迹。
其实李煜明明知故问,元梦香不可能告诉他,我想颜子麒了。
在就快要成为自己未婚夫,未来老公的人面前说,我想了另外一个男人,如同握着神圣宣誓的信徒最后不吃猪肉,信了伊斯兰教。
这是赤裸裸的背叛,是挑衅。
”没什么,你吃饱了吗?”元梦香想转移话题,”今天天气真好。”
李煜明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夜空,像半夜的山村,没有半点星光,这也叫好天气吗?
事实上在元梦香心里早已没有好坏之分,所以说好并没有坏,就好像她说”今天天气真坏”所代达的意思是一样的。
”时间还好,我们去看电影吧?”李煜明还是希望能多陪在元梦香身边,陪伴是滋生感情的温床,他想再暖一下这床。
元梦香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可能,刚刚她的沉默寡言,不在状态,可以算是没有履行”妻子”的义务了。
他们到了庆丰广场的三楼电影院,买了两张最早播放时间的随便什么电影,在待映区坐了下来。
李煜明不喜欢看电影,元梦香也是。两个人在一起做了彼此都不喜欢的事情,真是滑稽可笑。
终于,元梦香和李煜明的订婚日子要来了,就在明天,二十四小时之内。
元梦香在筹备着一些宴会要用的东西,其实也就只是她的服装和配饰而已,其他一切都有婚庆公司提供。现在的社会分工明细,每个人都像一颗螺丝钉或小齿轮,带动着世界的繁荣和昌盛。
只是这繁荣的底下,埋葬着无数相爱不能相守的无奈,为了对方活得更好痛心离开的悲哀。
吴妃来了,这个从一开始就跟元梦香对着干的女人这次来的时候没有了以前的戾气,像是几天没有睡眠的样子,眼神颓废,认真看着有些让人不寒而粟。
元梦香也感到奇怪,同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不清道不明。
”啪!”没有多余的废话,干脆俐落,吴妃径直跑到元梦香身边给了她一个大嘴巴。
她被许宏俪打过脸,现在也被吴打,未来可能还会有另外一个女人来要打她的脸。元梦香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被人打脸的恼羞成怒。
”可惜的子麟,生病在医院,我天天守着照顾着,他的嘴里切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你说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是一个女人的悲伤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