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看着他们走远的脚步,对安云辰说:”小伙子,你可不知道,我们这种采野菜,不是叫做采野菜这么简单的,你要用侗族人的思维去理解,我们是在打猎。”
安云辰说:”打猎?我们还要去捉什么动物来吃吗?”
房东说”那倒不是。只不过,我们祖先,一直觉得这些野菜也是有生命的,他们会在土壤里面跑,而且你捉也捉不到,所以采野菜,我们也叫打猎菜!”
这么一说,就让沐颜婉脑洞大开了。沐颜婉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面长大,孤儿院里面的老师,除了童话故事,什么都不会讲。
每当讲到童话故事,沐颜婉虽然不知道什么故事的题目对应着怎么样的剧情,但是她知道,所谓的童话故事,就是不会说话的会说话,不会动的会动起来。
本来不会动的野菜,现在被房东说得会动了,在沐颜婉的心里面也就成了一个童话故事了。当然,要有什么样的爱恨情仇,这就要看房东接下来怎么说了。
当然,房东是不会说的。
房东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吊脚楼下里面。扔了几块石头,看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就开始钻进去了。
房东明知故问地问安云辰:”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干嘛要扔石头啊?”
安云辰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猜到一点,但不是很确定,就反问房东说:”那是所谓的打草惊蛇吗?”
房东点点头说:”小伙子,果然是聪明绝顶啊。没错了,我就是要打草惊蛇,要是有什么危险的动物,看到石头的声音,马上就会走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草丛里面都没有别的动静,房东说:”进来吧,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安云辰拉着沐颜婉,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了。
对于这种活动,沐颜婉是很纠结的。因为自己才刚刚被毒蛇咬过,而且受了重伤,差点就死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如果要这样面对面地跟房东说自己怕,不敢去,又有损自己的面子。
所以,安云辰用手拉着她的小手,努力给她一点勇气。
房东用一根棍子,在草丛里面来来回回地翻腾,那里面的草真的好像是一些动物的手脚一样,伸伸缩缩,来来回回,变成了可爱的小动物。
房东在一丛绿油油的杂草里面,见到了一条暗红色的嫩芽,上面还卷起来,就伸手捉住了,大叫”快来看,快来看,我打着了,我打着了!”
安云辰一看,原来就是所谓的蕨菜。只不过在城市里面,这样的蕨菜总是单独一条条地生在在墙角上,而且很少。这里就很多了,都生长在草丛里面。
安云辰非常高兴地对房东说:”这个,我在城里见过,我们也是叫蕨菜的。”
房东小心地拉着那条蕨菜的菜心,然后折断,放进包包里,那个菜心非常有有弹性,好像还在不断地跳动。
沐颜婉伸出手来摸一摸,感觉毛毛的,像小猫的尾巴。安云辰看到沐颜婉这个傻样子,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安云辰和沐颜婉都有点后悔,没有自己带拐杖过来。一来没有拐杖就不方便探路,二来没有拐杖,很远的那些看到了暗红色的蕨菜头,也很难拿过来。
房东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虑,对他们说:”没什么的,拐杖,地上随便都有。”
安云辰看到房东手里面的那条小棍子,就说:”你这个是树枝吗?什么树的啊?”
房东说:”你这么问就太傻太天真了。树枝是不能做拐杖的。因为拐杖需要很坚硬的木材。树枝都是长在空中的,不够致密,我们要用树根,或者是老藤。”
”老藤?”沐颜婉不相信房东的话。房东指着树上缠绕的藤,对沐颜婉说:”看到没有,小姑娘?这里的树木和北方的不一样,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有很多藤缠绕着。俗话说,藤缠树死缠到死,就是这个意思。”
安云辰笑了。那是用来形容婚姻不幸,却又无可奈何的话,用来形容眼前的景象,真的非常应景。
房东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个柴刀,咔咔咔,朝一根藤条砍了下去,那藤条竟然发出了松树一般的声音。
房东指着这个藤条说:”你看看,这给是我们云南特有的藤条,别以为一般的藤条都是用来做草席什么的,我们这里的藤条,比很多树干都还要坚硬呢!”
安云辰伸手去,想要掰弯,结果,真的一点变形都没有。
房东找的藤条刚好有一个小小的弯曲,用来做把手,正合适。安云辰接过房东给的藤条,继续在草丛中寻找里面的蕨菜头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沐颜婉似乎忘记了上次被蛇咬的难过了。现在开始放开心在上面寻找自己的目标。
她见到那些小蕨菜,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不同的颜色,然后,随着轻风的摆动,经常躲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好像在和自己捉迷藏。
有的蕨菜头好像很小很小,被她勾到拐杖上面的时候,轻轻地溜走了。还有的好像在跟她求饶,她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就放掉了。
她真的感觉好像自己是在打猎一样。打猎的过程中,需要用敏锐的眼光去寻找猎物,还要用挑剔的眼光去挑选猎物。
沐颜婉终于感觉到了打猎的快感。之前总是以为,所谓的打猎不过是一物降一物,好像是很血腥的一种杀人的游戏。可是现在才知道,很多东西,是上天注定的。
特别是好像这样的青菜,就算没有人吃,他们也会自己枯萎。
不过房东本来就没打算他们帮忙,只是想借着摘野菜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果然两个小时过去了,房东的背包已经装得满满的,但是沐颜婉和安云辰采的野菜,好像用手都能拿得过来。
房东看看当头的烈日,对安云辰说:”小伙子,我们时间到了,要回去了。没有玩够的话,以后再来了。现在这个日子,很容易中暑的。”
可是安云辰不想走,房东说:”你也得给我一点面子啊,我老婆刚刚出去载客,回来要找我呢,你就帮帮忙吧!”
安云辰和沐颜婉坳不过房东的请求,就都跟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