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一想见乔埃尔就可以看得到他,我觉得训练还是必要的,因为随着摇曳的窗帘而出现的乔埃尔实在很微妙。我保持着极浅的睡眠,就像我与“先生”谈话时一样,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有意识地创造这样一种状态,也就是使现实与理想相配合的自我意识处于假死的状态。我巡视了一下店里和大街上。除了我们之外,店里还有两组客人。一组是穿着高筒胶底运动鞋,好像是学生的一对情侣,另一组是穿着貂皮大衣的两名中年女人。情侣们点了啤酒、法国面包、三明治,中年女人则点了白葡萄酒和水果馅饼。
“刚才你说巴黎很冷,确实很冷,这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没有真的来到巴黎,就不知道这儿到底有多冷。周围的人都会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当然,他们既不知道我们是谁,也不知道我们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可以说,我们现在不用为我们的行为负任何责任。我的话你明白吗?”
“先生”的脸上满是“羞耻”,有什么使这个男人感到羞耻呢?我是因为确认乔埃尔的存在才安定下来,他的羞耻一定不是由于外在原因产生的,而是他自身内部产生的。他一定隐瞒着什么,但那不是我的失态或错误,而是他自身应感到羞耻的秘密。
“你有预卜未来的能力吧!”
“不是我有,而是乔埃尔有。”
“你别产生误解,我不是罪犯。怎么说才好呢?我只是有些虚荣或撒谎什么的,我确实上过美国的大学,但既不是哈佛、康耐尔,也不是麻省理工学院等名牌大学,而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乡下市立大学z那个镇上连一家酒吧或迪斯科舞厅也没有,居民都长得肥肥胖胖的,是每个人早餐都要吃四个薄饼的城镇。”
我想起在新宿高层饭店里见到的穿黑西装男人,想起和那个男人跳舞时的情景,并想象将那女人肢解后抛到下水道的情景,那就像注视铬钢锅里水沸腾的情景一样,是一种仪式。首先在女人口中塞进四个高尔夫球,然后用胶带固定三层。
在地板上铺上建筑用防水罩布,先剁她的手腕。先砍掉头可以省下按住身体的麻烦,比较轻松,但要拍摄成录像带或照片就没意思了,所以先剁手腕,然后是胳膊肘、肩膀,慢慢地刹。剁断手腕时,马上在切口上涂抹美军使用的强力止血剂。切口喷出的血混合着白色泡沫,就像粉红色的香按酒注入酒杯时一样美丽。女人被迫看着自己失去手腕的地方,用没有手腕的胳膊摩擦着脸,当已经离开她身体的手腕塞进她的那个部位时,给了她极大的冲击。尽管往她的鼻孔里注射了氯化扶,但她仍然没有失去意识。
脚与手腕不同,不剁成小块,很干脆地将小型电锯对准大腿根部,于是女人眼看着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人。穿黑西装的男人很忧郁地看着这一情景。“也许你不太明白,”男人搂着我的肩对我说,“因为这录像带挽救了整个世界,虽然感到不太舒服,但为了挽救大多数人,也是没有办法的……”我在脑子里将这一情景的细节组合起来,如同注视铬钢锅中的水沸腾一样。当我细致地描绘着女人额头如同奇维果园树叶上朝露般密集的汗水、在防水罩上类似豪安·米罗的抽象画般飞散的血迹。碰到大腿后有些变形的电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