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我斜对面的沙发上,个子不是很高,但不知为什么,却给人一种仪表堂堂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的姿态和动作毫不生硬,而且很自然地忽视我存在的缘故吧。他带着一个金属制的小箱子,箱子发出的暗淡光泽使我有些仓促不安。过了一小会儿,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金发女郎出现了,坐在日本男子的旁边。两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说着什么,用的不是法语,而是英语,但速度太快,所以我听不懂。女郎看了我一下,露出微笑。她那一根根的金发柔软地卷曲着,眼睛是暗灰色,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
“如果可以的话,一块喝一杯吧!”
男子对我说。我想知道金属箱里装了些什么,所以坐了过去。
“你一个人吗?”
“是的。”
“住在这家饭店?”
“是的,刚到这儿,房间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所以先在这里等候。”
“我姓小林,是摄影师。她叫拉芳丝,也会一点日语,是个模特儿,也是个舞蹈家。”
“我在京都呆过很短一段时间,”手腕纤细的拉茧丝声音沙哑地说。
“到巴黎是为工作吗?”
小林在鲜艳的毛衣外面穿着绿色的外套,拉芳丝身上的香水味非常浓。我说道,“不是为工作”,然后在一种坦白的冲动下接着说,“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邀我一起去摩洛哥,给我买了头等舱的飞机票,坐飞机到这儿。当然,那是个男人。”
“摩洛哥?”
小林将我说的话翻译给拉芳丝听。小林和拉芳丝都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小林虽然不瘦,但给人一种思维敏锐的印象。
“什么时候到巴黎的?”
“哈夫,今天早上到的。”
“今天?”
小林和拉芳丝面面相觑。
“那个男人呢?他也住在这儿么?”
“没有”,我摇摇头,“我们已经分手了,只有我到这家饭店来,是乔埃尔教给我的。”
“啊,原来你有朋友在巴黎。”
“不是朋友,是我的分身,叫乔埃尔。”
“分身?”
两个人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小林似乎无法向拉芳丝解释“分身”这个词的含义。
“分身是什么?”
他们一定以为我的脑袋有问题吧!也许这真是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由于我以前住过精神病医院,所以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稍微等一下。”